公主府的奴婢早就人满为患,奴婢生的孩子,又自动成了公主府的奴婢,而且,这些人的生育能力还挺强。今年一查册子,吓了沈梦昔一跳,不算庄子上的,仅仅是四个府邸就有一千五百奴婢,近百属官。
一千五百奴婢,有三百是八岁以下的孩子,还有五百是四十五岁以上的老奴,青壮劳力中,男女比例也是女性居多。属官有二十多个是朝廷编制的,加上六百护卫,虽说这些人都是朝廷每年都有补贴,花不了几个她自己的钱,但是,全家算上武攸暨才六个主子,哪里用得着这些人伺候?
沈梦昔挑选了一批年轻奴婢送到城外庄子,封闭训练,按照各自特长,系统学习算账、经营、医学、厨艺、木匠、雕刻等专业技术,并将两百名年轻小厮和一百婢女编入“预备役”,平时加强身体锻炼,识文断字,学习使用武器弓箭。
即便是如此,沈梦昔还是将李素娘安排进了长安报馆,她不必去东市,只在一处民宅改建的印刷社负责档案员的工作,将已发行的报刊存档,将所有已采用和未采用的来稿分门别类登记和收存,很简单轻松的一份工,有独立办公室,每月两千钱,免费午餐,平时有福利,年底有奖金。
李素娘十分满意,虽然报馆厨娘每日只做一餐午饭,也得月银两千钱,让她有些不忿,但只要不卖身为奴,她就知足了,否则将来儿子做官了,有个曾经为奴的阿娘,他还怎么能抬起头啊。
她平时会带些针线活儿到报馆做,也可以贴补家用。
虽说收入不是太多,但是可以踏实度日了,从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加上如今书刊和纸张价格都下降,读书费用的压力减小许多,李素娘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是偶尔想到夫君为了一张假的墓葬图荒废学业,最后落得被人害死的下场,而落下几滴眼泪。
周文彦和简儿年龄相仿,却比简儿成熟得多。知道母亲到报馆做工后,特意到公主府拜谢,小少年已没有当年的满眼凄惶,而是眼神坚定,他言语得体,行事有度,想是得到了良好的教育。
进入腊月,大唐新闻,已经出到第四期,发行量也达到了万份,许多学子纷纷将自己游学经历写成文章投稿,稿酬是次要的,能够过得公主严格审稿这一关,就十分不易,并且文章可以随着报纸发行,被天下人知晓。
沈梦昔将府中属官派驻成都、太原等各大城市,一方面建立分馆,负责销售,一方面搜集奇闻轶事。带有长安报馆徽章的十二辆马车,定时前往各大城市运送报纸,同时承揽一些定向的邮递业务,价格有些高,但是绝对保证迅捷安全送达,随着时间推进,业务量稳步增长。
公主府接到崔瑾拜帖,他们夫妇要登门拜谢赠药之恩。
沈梦昔这是第一次见到崔瑾的夫人,这位房夫人是房玄龄的孙女,年约四十,长得纤弱柔美,看上去最多三十岁,沈梦昔见到她的一瞬间,脑海里已经闪过数个念头,比如多愁善感,西子捧心,比如“吃醋”典故等等。
四人落座,一番寒暄,婢女在厅角煮茶,满室是浓郁的茶香。
崔瑾起身郑重长揖行礼,房夫人也跟着起身行礼,“下臣痊愈后,孙医丞告知,是殿下赠药,心下感激,只是举家搬迁,事务繁多,今日才来拜谢,还请殿下海涵!”
沈梦昔请他们落座,表示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房夫人亲手送上一份礼单,请沈梦昔笑纳。礼单上不乏珍贵之物,沈梦昔放下礼单,笑着说:“崔将军实在客气了,那几个药片,哪里值得这样丰厚的礼品。”
“殿下有所不知,这疟疾发作无常,寒热交替,生不如死,下臣备受其苦,能解脱病痛,再多的礼品也不能表达感激之心。”
饮茶两道,沈梦昔实在好奇,没忍住问了房夫人,“不知坊间传说是否属实,令祖母当年真的饮过浓醋吗?”
房夫人神色一怔,随后明白公主问的是,关于坊间传说的祖父房玄龄一向惧内,太宗要给房玄龄纳妾,祖母善妒,宁可服下毒酒也不应允之事。只是没想到公主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坊间传闻,不尽属实。但是,房家确有男子不得纳妾,女子不得为妾的家规。”
“房夫人见谅,许是这办报纸落下的毛病吧,本宫竟越来越爱打听这些八卦消息!。”沈梦昔也觉得自己好奇心太强,并不相熟的情况下,问的实在唐突了。
“能得殿下关注,是房家的荣幸。”房夫人淡淡地说。
崔瑾倒是个爽朗之人,接口道:“哈哈,无怪殿下好奇,下臣也常常被问及,唉,崔家子弟,只下臣一人,没有妾室,实在是怕夫人一怒之下饮下浓醋啊!”
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众人也都笑。
武攸暨也跟着说:“彼此彼此!”
崔瑾笑得更厉害了。
房夫人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用帕子捂住了嘴巴。沈梦昔注意到,房夫人没有饮茶,只是象征性地沾沾唇,点心也没有碰。
“拙荆肠胃甚弱,许多食物都不能吃,吃了不能克化,存在胃中极为难过。”
沈梦昔看着她苍白的皮肤和细小得几乎像幼童一样的胳膊,心想,这样的,能生孩子吗?像是看透了沈梦昔的想法,房夫人气息微弱地叹气,“自从生下二郎,妾的身体就越来越糟糕了,甚至闻不得花香。平时极少参加宴会,就连公主府这一看就十分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