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稍稍放心,没有天时间,野狼口是清理不出来的。
沈梦昔开始清点人马,还有战斗力的已不足五十人,另有几十个伤员,不能骑马,一下损失这么多精锐,沈梦昔心疼得直抽抽。
留下十人人保护伤员,又留了足够的食物和药物,这才带领余下护卫快马加鞭,朝着幽州赶去。
简儿骑马驰在母亲身侧,几次欲言又止,他想问母亲,那个不要马拉的车子哪儿去了?
随行护卫不少人亲眼看着公主将那黑家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神乎其神,也心生敬畏,沈七和沈十六心中更是迷茫,心中早已浮现一百一千个猜测,面上却保持缄默,紧昔身边。
护卫少了,大半的战马还在,换马快跑了近五十里,在一处驿站停下来。
由于野狼谷的阻隔,这边的驿站和城镇都还没有接到海捕文书,驿站的驿卒畏惧地看着一行人,个个血迹斑斑,人人目露凶光,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去做饭,又让儿子去饮马。
几十人像土匪一样,把驿站的东西吃了个精光,沈十六给了驿卒一些银钱,狱卒不敢要,连连推辞,沈十六扔下走了。
简儿终于腾出空儿来问母亲,“阿娘,那个黑家伙是什么?去了哪里?”
“那是越野车。”沈梦昔从袖中拿出一个玩具车,放到案几上,沈七一个箭步扑过去,简儿抢先一把抓过,抱在怀里。沈七趴在案几上,失态地看着简儿怀里的玩具车,“二郎,二郎!给属下看看!”
他已经懵了,这个巴掌大的东西,的确和那个黑家伙是一样的!公主可以把它随心所欲变大变小吗?莫非公主是天上来的仙人?
是啊,公主生而知之!公主行事与其他皇家人大有不同!公主还会很多仙家手段!
沈七从案几上起来,跪伏在地,一语不发。
沈梦昔几乎笑场,她本想逗逗儿子,却吓坏了忠心耿耿的护卫。
若不是担忧简儿安危,她绝不会如此惊世骇俗。这二十多年,超出这个时代太多的东西,她几乎都不使用。
可是,千多人围在野狼口,除了吓退他们,堵住关口,她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脱身。都已经做好准备,听到护卫们喊她妖怪了,谁想到护卫们各个噤若寒蝉,似乎更加畏惧她了。
简儿看着小小的越野车,神情迷惑。又上前拍着她的袖子,搜着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像极了小时候讨糖吃的样子。沈梦昔伸着两手,笑着任他在袖口里翻着。
就见北面一阵尘土飞扬,席卷而来,众人起立戒备,却见是崔瑾率队赶来,见了外面的护卫大呼小叫地喊着,沈梦昔出了门,崔瑾一见她,激动地立刻行礼,“幸得公主安好!”
原来,沈梦昔的白马追不上汽车,生气回了营地,不会说话,只是原地暴躁地尥蹶子,胤儿见了大急,非要亲自出去寻找,崔瑾制止了他,胤儿也意识到自己还有母亲交给的任务,只得同意了由岳父前去寻找。
崔瑾一路发现奇异的踪迹,那就是两道带着奇怪花纹的车轮印迹,朝着野狼口而去。他们不明情况,只得催马快行。
此时崔瑾检视一番,见虽然护卫少了一多半,但公主和翼王均都安好,才放下心来。
一队人马赶往营地,黄昏时分终于抵达,胤儿欢喜异常,跪在沈梦昔脚边,抱着她的小腿哭了出来。身为人子,却让母亲代他涉险,一想及此,他就羞愧难当。
沈梦昔被他弄得也差点掉泪,清风也哭了出来,这一夜她根本没有合眼,只是念经祈祷。
不及修整,连夜拔营,星夜进发幽州城。
幽州南城门开阳门巍峨的城门楼,在黑夜里影影憧憧,城墙上只有几点红色的灯笼,偶尔有巡夜城门兵打着哈欠走一圈,打破城门上的静态。时不时还有几声猫头鹰的啼叫,衬得气氛诡谲。
丑时就可以交班的城门兵张三,今晚右眼跳个不停,他使劲拍拍脸,揉揉眼睛,又原地跳了几下,不放心地扒着垛口朝四下里又看了一遍,确定无疑才又回了原位。
若是此时有一个探照灯,他就能看到南面路上悄无声息地走来一队人马。
丑时正,张三与李四换了班,松了一口气,下了城墙。
下了城墙,却惊异地听到吱嘎嘎城门缓慢打开的声音,他疑惑地站住,侧耳倾听,再次确信就是城门打开的声音,他疾步冲下去,转过内城墙,迷迷糊糊看到城门中无声涌入一群人,敏捷如猿,行动无声,他猛地缩回去,双脚软得抬不起来,他不敢出声呼喊,只得拼命朝城墙上爬墙太高,他哆哆嗦嗦爬过两道城墙,马上就到了外城墙,他已经能看到灯笼下跑过来的,也听见异响持刀前来查看的李四,他抬起手,刚一开口,就被一只大手从后扼住了脖颈,咔的一声轻响,视线一歪,失去了意识。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咽喉中了飞镖的李四,仰面倒地。
无声的占领仍在继续,训练有素的护卫,不费吹灰之力顺利占领开阳门。
城门大开,四蹄绑缚了棉布的骑兵鱼贯而入,在两个内应的带领下,直入刺史府,活捉了睡梦中的幽州刺史方天亮,方天亮被押到刺史府正堂,厅内灯火通明,他见到沈梦昔,吃惊多过惊慌和愤慨,“大长公主?公主谋反了不成?”
“山高皇帝远啊,太上皇驾崩了,你还不知吧?”沈梦昔让人松开方天亮。
方天亮扑通一声跪下,伏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