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一听,便已是明白了东家的心思,知道他是心疼陆萧然从小到大都活在恨里,不太希望他和姚思蔓之间的关系,会因为吴妈设下的这一场阴谋而夭折。
说到底,在这个一直心思厚重的男人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尽他最大的可能,可以为自己唯一的儿子留一份美好,也算是对他扭曲的童年的一份补偿......
都说爱情可以治愈一切伤痕,他抱着一丝侥幸,想着陆萧然或许会可以因为这一份很难得遇见的美好,忘却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从而彻底摆脱那一个憎恨的牢笼枷锁,也就此永远逃离那一个阴暗冰冷的世界。
只不过,同样明白陆振南的这一份心思的,除了顾海,还有跟了他多年的钱悦。
她见陆振南要去阻止吴妈,迅速在心中盘算好了一番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
毕竟,钱悦的这一场戏码这才算是真正开始。
深吸一口气,她换上一张心急的脸,终于开口:“陆董,就是因为猜到您会阻挠吴妈,所以我刚才才不愿意跟您说这些!”
此话一经出口,陆振南当下一个愣怔,而后一点一点慢下了脚步,时不时摩挲着手腕上所佩戴着的那只璀璨而又华丽的名牌钻表,不知其想。
望着陆振南那一道仿佛不掺杂任何温度的冷硬背影,钱悦,以及顾海,都分明感受到了空气中顿时激荡起了一股冻结人心的冷意,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瘆人的静默。
“钱悦,你去忙吧。”
几个呼吸后,陆振南面色阴沉,肃然的恍如寒星,强有力地抬手一挥,声音中透出不容说不的冷冽质感。
钱悦面色似是惊慌地转头瞟了一眼身边的顾海,心中却是镇定自若,两大步跑上前,猝不及防地横展着双手,拦在了陆振南的面前,“陆董,我钱悦自知自己不该有所僭越,不该插手管您亲自作出的决定。只是,您对于我而言,不仅仅只是老板,更是我钱悦的恩人,伯乐。要不是有您这么多年的信任与栽培,我又怎么可能会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见陆振南的唇瓣轻启,似是要开口,钱悦来不及停顿,赶紧一脸“情真意切”地抢先开口:“陆董,我知道您对陆少爷的心思,不忍心破坏他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情窦初开’,想要让他的内心可以充盈一丝小美好。只是,经过我这些日子对陆少爷的各种观察,恕我直言......只怕吴妈的做法没错,您不应该去阻止她老人家,反而应该与她站在同一边才是......”
听着钱悦的这一番话,顾海不自知地频频点头,像是心中怀有着一番与对方类似的想法,终于在犹豫再三过后,也婉转地劝了劝:“老,老爷,要不,我们现在先去公司,吴妈的这事,等您考虑好了再决定是否前去阻止?”
果不其然,陆振南似是从钱悦的话里话外听出了某些弦外之音,眼底渐渐升腾出了一丝丝的迟疑与不解,伸着一根食指,淡漠地睥睨了一眼钱悦,清冷开口:“理由?”
暗暗分析着眼下的局面大好,钱悦低着头,摸了摸鼻子,掩饰住嘴角那一点不经意闪现的狡黠神采,轻咳一声开口:“陆董,难道您没有觉得陆少爷自从遇见那个叫姚思蔓的小女生之后,性子变得越发的古怪了吗?而且一旦维护起那个小女生来,简直是没个底线。还有,他最近似乎情绪一直波动很大,之前我因为怕您担心,所以才没有把最近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告诉您。陆董,还请您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上个礼拜,陆少爷......”
在陆振南安静又专注的目光下,钱悦将那些她原本有所隐瞒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半真,半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虽说初恋本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是,像陆少爷这样从小经历过......”
话到此处,钱悦有意戛然而止,忽而以一种看似忧心忡忡的眼神对视了眼陆振南,暗指陆萧然小时候所经历地那一场异于常人的童年心理阴影。
停顿三秒钟,她继续神神叨叨地说了下去:“就怕在陆少爷的性格里,早已暗暗埋下了一种可怕又危险的种子。也说不出那是什么,只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要是跟这个小女生继续接触下去的话,迟早会出事的呀......”
“出,出事?”
钱悦说的一副认真的样子,陆振南紧紧蹙着眉头,隐隐生出忧心,不禁呢喃着重复了一声。
“嗯!陆董,要是按照我的想法,我觉得我妈的办法很好,只要让这小女生心有所属的话,不用您明着出面阻止,他也迟早会彻底对这小女生死心!
还有,我暗中调查过这个叫姚思蔓的小女生的家庭背景以及她过去的经历。
似乎......是受了成长环境的影响,这个小女生自小就性格孤僻古怪。
再加上她脸上的胎记,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一直都是同学们排挤与欺负的对象。
而她爸爸因为终日沉迷赌博,则是在一年多以前和她妈妈一起去了国外生活,留她现在跟她那个酒鬼大姑妈和靠做苦力的大姑父生活在一起。
而且,我听说,这个小女生虽然家庭条件差的要命,却是一点也不肯安分,常惹事端。自从开学以来,才只是这么点日子,就好几次都跟他们班上的好些同学起过争执,估计也不是个什么善茬。
其实想想也合理,像这种家庭,是根本不可能培养出什么品行很好的孩子!
陆董,像这样的女生,您难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