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棋那人笃定道,“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人的心,是这世上最不好掌控的东西。她就像握着的风筝,你以为你抓住了他,但事实上只要一不注意,它就会脱线,随风而去。”
“可是娘娘,既然不好掌握,那咱们这样做,事情不是会失控吗?!”
“没错。”下棋那人骄傲地笑了起来,“就是要让它失控。只有失控,才能定死现在所有的场面;只有失控,才能让陛下记住,人的嘴有多可怕;只有失控,才能让陛下明白,有些人,是不该留的。”她瞧了瞧外头树枝上生出的嫩芽,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程悦,你再替本宫办件事,本宫要在这事上,再添一把火。”
三日后
南唐
凤府旧址
“将军,咱们在这儿都搜了半个多时辰了,一个东西都没找着。”王默的左副将陈纯跨过两道门,皱着眉行到王默身旁,沉声道,“将军,凤府被烧距今已有三年,三年来,这房子都转了三手。里头的家具物什,也早已撤换。依属下看,咱们如今在这儿搜,搜不出什么来。即便搜出来了,这东西,也当不得证据啊。”他实在是不明白,陛下只给将军十日时限,这么短的时间,要查出刺客,本就难上加难。可是将军,却把时间都耗了在凤府这个毫无价值的地方。
王默回头看着正卖力找着的将士们,淡淡道,“陈纯,你认为,这个案子的关键之处在哪?!”
“关键之处自然是在承祥宫。那夜事发突然,整个皇宫只有承祥宫中的人见过那刺客。案发之后,咱们很快封锁了各个城门,并加强了出城巡查。将军,属下想,那刺客,应当还未出城才对。”
“案发后,我们连夜审问了当值承祥宫的宫女太监,自那夜到今晨止,审问的人来汇报,还是没有新的东西出来。也就是说,那些人里,无一人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他们都只说,那刺客蒙着面,还没看到脸,就被迷晕了。你认为,他们像是说谎吗?!”
陈纯心下一沉,道,“这属下不知。可是将军,即便没有人证,也可能会有物证。咱们可去请示贵妃娘娘,搜一搜承祥宫偏殿的石子路。二皇子在那儿被刺,那刺客说不定,也会留下东西。”
王默冷笑,言,“陈纯,你还记得,刺杀那日,这刺客用了多久吗?!”
陈纯道,“依照二皇子的描述,从刺杀开始到放烟火,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这半柱香中,应该还要加上逃出皇宫的时间。因为我看到烟火时,第一时间便下令,封锁皇宫。可最终,你们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摸到。”
“或许宫中有他的内应呢?!又或许,他的确武功高强。”
“无论此人武功如何高强,没有人给他传递消息,他不可能在近一炷香的时间内往返皇宫,也不可能这么快速地找到承祥宫进行刺杀。”
“将军言之有理。可是将军,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尽早抓到这刺客,方能问出主使,将功抵罪。”
“不,这刺客不必我们费心。”王默突然看见地上有个玉佩样式的东西,这玉佩掉在桌案底部,被桌脚压着,他费了些力气,才将这玉佩从地上拿出,一边打量着看似什么都没有的白玉,他边回道。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去查,这刺客还会自己上门不成?!”陈纯疑惑道。
“你以为,这刺客为什么要刺杀公主殿下?!如今宫中淑妃娘娘怀着孕,却仍然被囚。二皇子被囚入清抚宫,刚刚才出来。而凤府旧案,却突然重启。一个晚上发生三件大事,最终都得落到这次刺杀上。在这种时候,如果公主殿下死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最后一句话,惊醒了陈纯,他忽觉自己看事浅显,越往深想,越觉惊惧。
“那这件事情难道是淑妃娘娘做的?!”
他的话,令王默叹了口气,自己怎么教出这么个木头,“以我之见,淑妃的嫌疑,应是最小的。凤府的案子是否与上官家有关,尚且不论。但这几次事由,全是冲上官家而来。在这个时候刺杀公主殿下,无论成功与否,此事都会落到上官家的头上。到时候,这冤屈想洗,都洗不清了。”
“那将军的意思是”
“西梁如今虎视眈眈,凤府旧案再度被查迫在眉睫,有西梁在,此次查案较以前定更为严厉细致。这种时候,不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还能干什么。”王默端详许久,终于发现这白玉中央似是有些古怪,略微思索,他忽然想起,有些家族会在玉佩中央雕刻家族印记,“陈纯,将烛火拿到本将军身前。”
“诺。”
烛火照应下,白玉中央的图案渐渐浮现了它最初的样子,当图案成形,王默便激动地将白玉拿开查看。但这一看,却令他变了脸色。只见,那白玉中央,静静地勾勒着一只慵懒霸气的白虎。陈纯凑近一看,也默了下来。
“看来这次,那人是不打算让上官家翻身了。”王默叹道。
“将军。”外面的小将跑了进来,恭敬行礼,“属下参见将军。”
“起来吧。出什么事儿了?!”
“将军,外面来了一位宫中的姑姑,说有要事一定要面见将军。”
王默皱眉,宫中的人从来不会在外面面见乾卫军将领,这样做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