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族长!我凤族中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快撤!”凤涂单吼道,他的身畔,不断有决生火窜上来,侵入体内,焚烧间,肉眼可见他的身躯,正缓缓消散。
“族长!你”凤二猩红着眼,看着凤涂单,突然大喊道,“不!族长!你不能这么做!”言罢,他就要冲入凤涂单的火圈之中。
可无论他如何说话,火圈之中那人,已没有力气回应了。
“二弟!快走!”凤大死命拖住他,脚步轻踏,就要往一旁的树枝上冲。
“大哥!我们不能”凤二无力地由着凤大拉扯,猩红的眼渗出血丝,只死盯着凤涂单的方向。
“族中尚有上千妇儿的性命需要我等!”凤大话音刚落,凤二就落下泪来,猩红的眼一回首,悲怆地看着凤大,而凤大的眼,却已被那满目的血液覆盖,他悲戚道,“族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要相信他。总有一天,我凤族,会回来的!”
“想跑!”安德裕抬头一望,心中杀意翻涌,正要对着二人抛出玉瓶,却见白灼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原本的圈子,已被那些不要命冲杀的兵士填满。
“你的对手是我!”
长枪对准安德裕的弱处,招招夺命般刺出,若是被刺中,只一枪,他就可以要了安德裕的命!安德裕冷汗淋漓,不断闪躲,却依旧是抵不住长枪的凛冽,衣衫处处破碎,身上满布血痕。
“哼!”安德裕冷哼一声,大退一步,就要将手中玉瓶对着白灼抛出。可没想到,这玉瓶还没能对白灼造成伤害,就不受控制地朝着凤涂单那一方而去。
“这老头还没死!”安德裕吐血淬道。
“哈哈哈!就让老夫来试试,到底是这决生火厉害,还是我凤族的涅槃之火,更胜一筹!”凤涂单大笑着,吐出一口鲜血。他用尽浑身力气,最终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他,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话。
“族长”白灼泪如雨下,跪倒在地。
这话音落下,那勾天而起的墨蓝火焰中,忽的燃起明亮刺眼的光芒,这光只一瞬,就如同太阳微落的那一抹最后的光亮一般,刺了人眼,便消散而去。可伴随而起的,是那直接冲天的傲然紫焰。嘹亮的凤鸣,忽的响起,捎着紫焰,冲着安德裕而去。
“快撤!!!!!”白灼吼声落下,所有的凤族兵将丢盔弃甲,朝着竹林而去。因为他们很明白,这紫焰意味着什么。
紫焰所过之处,竹子脆如纸片一般拦腰而断,眨眼间,两旁竹林,轰然倒塌化为灰烬。“啊!!!!!”火线如闪电,迅速地吞噬了刚刚还在浴血奋战的那些黑衣人,一点热度,他们,便成了虚无。决生火尚还未灭,就一点一点地被紫焰所覆盖,最后那火中,徒留紫焰之光。而那决生火,就如同刚刚逝去的那些人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不!不!”眼看着紫焰中的凤凰,眼如血刀,瞳孔微缩,一下子冲他而来,安德裕心中泛起阵阵不安,无力、恐惧、不甘、懊悔,对生命的留恋,充斥了他整颗心脏。但无论他如何动脚,快,也快不过紫焰之光。
紫焰中的凤凰,将安德裕整个头一口吞下,犹不知足,便一冲而下,将他整副身躯吞噬而进。
“族长”白灼满面泪水,心下全是不甘和愤恨,他好恨,他希望带着这族中的兵甲们,踏平安家。但他心中明白,做事的是安家,可下命令的,却是龙族。
龙族,那个庞然大物。在他凤族寿宴之际,派了十万兵马奇袭凤族,又将剩余的五万凤刃军,派向边关。所为的,就是如今凤族血流成河,不留后患。可他忘了,凤刃军终究是他凤族的,龙族如今除不得,也终究不可能接手。
思至此,白灼双手紧握,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气,他望向出城的方向,叹道,“咱们,走吧。”
“将军!将军不好了!”那兵士远远跑来,气喘吁吁地道。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将两位小小姐送出城吗!”白灼一看那兵士身后之人,就知是原先侍候在两位小小姐身旁的那位老婆子。
“是!哎呀!不是!”那兵士许是跑了太远,有些语言不清,待默了默后,方拉了拉身后浑身颤抖,冷汗淋漓的温老婆子,道,“有人将两位老婆子打晕,劫走两位小小姐,从后山跑了!属下去的时候,两位老婆子刚刚醒来!”
“什么!”
凤族后山
“姐姐,你小心些。”纯妃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木栏,一边拉着周围残缺交织的树杈,轻声道。
“放心吧,姐姐没事。”祁贵妃的身子较为虚弱,本就不适合爬山。如今凤族大半被毁,那边血流成河,火势未停,房屋尽数倒塌;而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崎岖的山地之上,尽是被拦腰砍断的树枝,一堆堆地丢弃在地,上面还附着鲜血。这树杈断枝坚韧锋利,后山山路蜿蜒盘桓,路段颇为狭窄,哪一只脚踩不对,整个人就要翻下去。一路上来,祁贵妃的身上,已有不少地方,都有些破损。
二人爬了许久,方才到了山顶。
纯妃回头一望,看着那景象,颇有些唏嘘,“堂堂凤族,如今竟落到这般田地。”
原先精心建筑的府邸,已成了黑焦的木头,凌乱在地。崩塌之中,眼见那些尚未跑出的人,身躯被砸成肉酱,飞溅的鲜血中掺杂着肉沫,落在那焦黑的木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