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城
主殿
帐内,男子正站在布防图前,静静地思考着。忽而灵光闪过,他那清冷的眸子,便扫过立于布防图前的每一位将士们,这扫视似乎带有探究的意味,那些将士心有戚戚,一个个低下了头。
“诸位,幽城的蒙将军刚刚递了消息,言,幽城内现存将士已不足百名,粮草尽断,现下已是山穷水尽。若我们再不打退屿乌山脉的五万血军,幽城,将被血军彻底占领。”男子冷笑一声,眸中那点冰霜带着似有若无的杀气和鄙夷,“届时,我们将就此失去南唐多年来最引以为傲的一道防线”
屿乌山脉,形与天地之间,断于山河冰川。其崎岖陡峭,断崖林立,是这旗云大陆,最危险的地方之一。此中,有百花山、峦峰山、奕叠山、回鸣山、林木山,五山相合,即为屿乌山脉的生死天险,断指天崖。那天崖即有五座山拼接而成,因此,其形状便以五座山峰高低而论。五座山中,以奕叠山为最,其高度比位列第二的回鸣山,还要多出半截。而峦峰山与回鸣山高度相似,百花山则较峦峰山再低半截之多。因此,从左侧来看,这断指天崖,便如同一只手掌。只是那林木山有些倾斜,若说它矮了,却也不至于,但若说它高,可较其他山峰而言,由有些过了。因此,这五座山层层叠叠,从传言中看,其中最蹊跷的,当属林木山,因此,此山一直以来,都被视为屿乌山脉一景。
但,有意思的是,每当有人爬至屿乌山脉对面顶峰,便根本瞧不见其他山峰。而独独只见奕叠山。那奕叠山上白雾笼罩,颇为诡异。据说,有人曾满身伤痕,爬上奕叠山,只是,还未来得及观一眼山峰美景,就被那白雾吞噬,尸骨无存。他的家人前去寻人,可是回来的时候,个个眼神空洞,没了思想。他们整日里,只知道喃喃自语,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最终,都沦为了乞丐。从那以后,断指天崖之名,便响彻整个旗云大陆,也再无人,敢去触那奕叠山的霉头。只是,屿乌山脉,还是有人不断去闯。因为,那林木山中,有不少稀世药材。据言,这些药材有活死人,生白骨之效。但至于其真假,也无人正视。因为去的人,要不空手而归,要么便丧了命。
而对于这些行军打仗的将领来说,这些言论,都不应吓到他们。毕竟,他们身经百战,又是这男子这么久以来的亲信,这些人,那个身上没点伤痕,那个又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男子明明知道屿乌山脉的恐怖,却还提及此事的原因。
他刚刚说完,一将领忽然浑身冒起了冷汗,那将领看着一向淡雅清冷的男子,周身泛着杀意,心更犹如沉入谷底。但转念一想,他站在这男子身侧,布防图最前头,同时,也是这里最有话语权的将领。如果他不出口,怕是今天,这男子就会让他们去送死。虽然他治军、行兵、打仗皆有一手,但屿乌山脉那样的地方,他们是决计去不得。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说出这番话,咽了咽口水,他道,“殿下,不是属下们不愿意派人去那屿乌山脉,也不是我们不愿意解幽城之围。只是屿乌山脉,是个阴鬼之地,万万去不得。幽城的困守,不是一天两天了,数月以来,我们不断派遣将士去探那屿乌山脉。只是我们还未见到西域的人,那些将士,便失去了音信。后来,属下们私下商议,许是去的时候都是夜间的缘故,方才会有此灾祸。所以,为了一探究竟,我们白日里,也去过一趟。但是但是”那将领说到这里,忽然结巴起来,眸中冒出惊惧。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事,就说!”那男子喝斥道。
“属下还记得,那是个好天,属下带着数十名将领一同上的屿乌山脉,咱们这儿里峦峰山最近,因此,我们是从峦峰山西侧上的山。可是还未等我们走到半路,便在半山腰的云雾树丛中,瞧见了咱们先前派去的那些将领的尸首!他们身上只剩了白骨,其余的血肉,全没了!那些将领被整齐地吊着,一排排的风吹过也一动不动的,仿佛,是黏在了那枝丫之上。而且,他们的手都成爪样,只要一有人过,便仿佛突然有了生机,杀气腾腾地得抓过来!那手法,既快又狠,我们好几个人,当场就丧了命。而还未待我们缓过神来,那些刚刚丧命的将领,尸体就不见了!后来,我们心生恐惧,便也顾不得查探,只知道跑啊跑直到,我们进了一片花丛,那花丛,刚开始瞧并无问题,那些花中更散着些许香味,那香味似有凝神静气之效。因此,我们便放下心来,当时,眼瞅着夜深了,便打算着在那儿休息一晚。可没想到,到了晚上,那些花,全部变成了吃人的玩意儿。一下子,吃了我好几个部下。惊怒之下,属下拿起剑,本打算与那花不死不休,但不知是谁,推了臣一把,臣顿时滚下了山崖,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说着,那将领眼中泛起泪花,眼角处更隐隐显出些血丝。他一把扯去穿戴的铠甲并将上衣撕开,这下胸前那些狰狞可怖的伤痕,就这样暴露了出来。那些伤疤,就像一条条吸血的咀虫,黑红绵长。它深深地勾血肉,血肉与它,似乎已是一体。但最可怕的是,它不知何时已深入他的体内,开始勾连里头的血脉,并缓缓将这些血脉暴露出来。细看之下,那男子便瞧见了,他上身的数条血脉。而这些,本该是一个人身上,藏得最深的物什。
看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