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坐在堂屋里桌子上首,臭着脸一声不吭地抽着旱烟,他四个儿子都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几个村民吵吵嚷嚷的挤在村长身边。
“村长你怎么能只让他们两家在河边卖鱼,不让我们卖鱼呢?连他们家外甥都来捞了不少钱”
“我们还是吴山村的村民,什么光都不让我们沾,哪有这个道理”
“鱼是咱们河里的,卖的钱,得分我们些。他们吃肉,怎么也得给我们喝口汤吧!”
听了半天,村长气得把旱烟杆重重地敲在桌子上,气恼的瞪着眼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们卖鱼了?你们当时手里有鱼吗?哦,别人在那放生,你跟着后面去捞?知道今天来得都是什么人吗?都是县衙里大人们的家眷和城里的富户,我今天要是不拦着你们,你们现在已经在县衙的大牢里了,你们那是在破坏放生祈福!县丞亲自坐镇,你们都敢胡闹,不抓你们抓谁!”
说完,灌了自己一大口水,又接着骂道:“眼红别人挣钱了?你们是不知道今天有放生祈福会,还是河让人给加盖了?前几天人家孩子知道去捞鱼,你们干吗去了?一个个眼皮子浅的东西!”
“那没人告诉我们,他们放生的鱼会在这儿买呀!她家心儿拜了大师为师,肯定是大师告诉他们的。”有人不服气的争辩道。
“就算是大师告诉他们的,那也是“善有善报”!他们两家昨天用麦秆编了那么多的蒲团送去了寺庙,你们呢,让你们自带蒲团,有的都没带!那年修缮寺庙,也只有正生去帮忙了,得到了大师给的苞谷种子,那年他苞谷丰收后,你们都跟他讨要苞谷种子,正生跟你们要钱了吗?也就是要的多的拿了点粮食去换。听说周地主家收了苞谷后,光卖苞谷种子的钱就能在县城买几个铺子。你说你们还有良心吗?人家孤儿寡母的,你们不伸手帮一把,还惦记着分人家几个孩子辛苦挣的钱。”村长越说越生气,不觉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我告诉你们,这次大师又带回了新的种子,要在咱村试种,这种子肯定不一般,没看县丞大人都亲自来了吗!心儿现在是大师的俗家弟子,你们谁要是敢再吵吵,惹恼了大师,不但这种子明年想都别想,我还要把他家赶出吴山村。听懂了就都给我滚回去!一天到晚不知道勤快些忙自己家田地里的事,眼睛就专门盯着别人家!你们今天都白听大师**了!”
一群人悻悻地离开,边走嘴里还边小声的骂骂咧咧着。
人一走,村长便叮嘱自己的儿子、孙子道:“大师不是一般人,他说心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那肯定错不了。那几个孩子都不孬,你们以后能帮得了的就帮一把,别听那些长舌妇瞎咧咧,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心儿不知道这群人在村长家吵闹,但她知道不安好心的人肯定不少。于是跟冯婶道:“师父说,我们这钱放家里肯定不安全,恐怕有不少眼睛都在盯着我们两家,惦记上这钱了。”
“那可怎么办?不会今晚就有贼来偷吧?那我今晚不睡了,明天就拿去还给黑子他大舅,好给我大侄子说门亲事,借了这么多年,耽搁了孩子亲事,我愧对他们,我大嫂都不跟我们来往了。”冯婶说着,抹了把眼角流出的泪。
哪个年代都一样,只要家里有个病人,那日子肯定就不好过。
黑子爹病了几年,亲戚家能借到钱的都去借了,但也只有黑子大舅心疼妹妹,拿出存了好多年,准备给儿子娶亲的五两银子给了她,结果还是没治好黑子爹,借的钱也还不上了,本来说好的亲事,也因为聘礼少了没成。
黑子大舅妈因为这事断了跟冯婶的来往,也不准丈夫和孩子们再来吴山村。也不怪黑子大舅妈生气,大儿子错过了好说亲的年龄段,这会儿还没娶上媳妇呢,能不怨小姑子么。
“你也别伤心难过了,孩子虽然大了几岁,多给点聘礼,还是能娶上好媳妇的。你带着银子去只怕路上不安全,干脆明天让黑子去趟泥山坳,让他大舅来一趟,你多给拿几两银子,好让那孩子早点把媳妇娶上,你嫂子这几年心里那点气也就平了。看看这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祖母轻轻拍了拍冯婶安慰道。
“是啊,做梦也没有想到,几个孩子能挣来这么些钱,每次大师一来,我们家日子就好了,大师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儿呀,你一定要好好侍奉你师父,可晓得?”娘亲一说完,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认同。
心儿:不是在担心有贼么,话题咋偏了?
心儿点点头道:“放心吧,我肯定好好侍奉师父,我大师兄会些功夫,他答应一会儿来帮我把银子拿去,让师父帮着收着,冯婶你家要不要也先放大师那里,明天早上再去拿?师父说要是村里有人为难我们,让我们就说银子都交给寺庙当善款了。”
“啊?大师不会真收去当善款吧?”吴立担心的道。
“不会的,寺里今天收到了好多善款。师父还让我代他谢谢祖母和冯婶,给寺里送了那么多的干蘑菇和竹笋,大家都夸今天的斋饭好吃呢。对了,冯婶,我师父要买些荒地种油菜,你要不要也买些?等师父油菜种成功了,恐怕到时候大家都要抢着开荒了,咱们肯定抢不过别人家,祖母,师父让我跟着他买一些,这些银子我们就先拿来买荒地种油菜吧。师父今天已经跟县丞在商议了,准备买村头到山脚下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