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二儿子口中得知是县太爷家送的以后,小王氏愣了片刻,在心里把小算盘啪啦啪啦地拨了一会儿,这要是跟县太爷拉上了关系,对大儿子以后的科考肯定会有些帮助。她眼睛一亮,一脸喜色地跟二儿子道:“文浩,把心儿那死丫头娶回来给你做媳妇,你要不要?”
一旁的沈文杰有些无奈地笑道:“娘,他们还是小孩子。”
老太太也沉下脸呵斥她:“一张嘴没把门的,当着孩子的面就瞎咧咧。”
沈文浩听了,红着一张脸跑了,脑子里却一直闪现着心儿那张笑语晏晏的小脸。小王氏不知道自己这次扔下的一粒种子,会在儿子的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大树,最终却是没能开花结果,而是成了一棵埋在他心里的永不枯萎的长青树。
这些沈家老院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心儿正拿着布匹搁他们身上比划呢,郑老夫人这次送的不是细棉布,而是上好的缎子。
吴秀娟看着忙活的心儿,两眼含笑地夺下她手里的布:“我们是穿着去卖早点还是穿着下地呀?净想着糟蹋好东西,赶紧收起来。”
“留着过年走亲戚穿呀。”心儿理所当然地道。
“别闹了,大姑收起来,等你回家时带回去,我们穿不了这个,你要是留我们,大姑也守不住。”吴秀娟说着,眼睛朝大房那边示意了一下。
“我们家也没人穿缎子,我把它卖了吧。”心儿也觉得还是棉布衣穿着方便,舒服,这缎子好看是好看,但若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或勾了一下,那就不但让人心疼,还没法看了。
“带回家让你娘给你收着,卖给布庄人家会压价的,不合算。”吴秀娟想着让弟媳妇收着,留着心儿出嫁的时候做嫁妆。
沈文浩真的收来了四顶蚊帐八两银子的定金,沈文兰跟心儿一合计,等收摊后,一起去赵家的布庄把做蚊帐的材料采买齐了。
自从心儿家做出来的第一批蚊帐售卖后,已经有许多仿做的蚊帐也在销售了,价格也下来了不少,这也在心儿的预料之中,所以她才把卖给沈文杰同窗的蚊帐价格,定在了六两。
吴秀娟利利索索地按尺寸裁剪好了蚊帐布,削竹篾儿和打磨竹篾的事就交给了沈家强,文兰则去找堂姐来帮忙缝制蚊帐,工钱也是一天二十文。
小王氏看见沈文兰过来,忙拉住她:“你表妹得了那么些好布,没送几匹给你?”
“那都是缎子的,我也穿不了,她送我干嘛呀?”沈文兰一听就知道这大伯母肯定是又惦记上了,故意道。
“你穿不了,不知道送给你大堂哥呀?你堂哥翻过年去就要成亲了,那缎子布料做聘礼最合适了,你以后成亲了,不得指着堂兄弟们给你做靠山呀!”小王氏一听,就绷着脸训起沈文兰来。
沈文兰心里鄙夷不屑地哼哼着,拜托能不能别啥事都往你能生孩子上扯呀,自己就一个兄弟怎么啦?那也是照样能拦路的“好虎”!
她不耐烦地道:“大伯母,那是人家送给心儿的,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的跟她要吧。”
“那孩子不懂事,你娘就不会敲打敲打她呀,贴补娘家那么多年,不该收几匹布当利息呀!”小王氏气呼呼地瞪着沈文兰道。
沈文兰听了忍不住心头冒火,不悦地道:“我娘拿什么贴补外祖母家呀?我只看到我外祖母在贴补我家,那板车、床、帐子还有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我外祖家给做的,现在文宇吃喝穿用也都是我外祖家的。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那样良心会痛的!”
小王氏被她噎得心里一梗,恼怒地在沈文兰身上拍了一巴掌:“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以后在婆家受了委屈,别指望你堂兄弟们为你出头。”
沈文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切!就不能盼着人家点好么?我怎么就那么倒霉,非得找个让自己受委屈的婆家呀!
本来要去找堂姐的沈文兰也不去找了,气哼哼地转身回了家。
心儿便劝慰她道:“你就当她是在放那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甭生气,也甭理会就行了。那蚊帐也不用赶时间,五两银子的东西你一天就给人做出来送去了,人家会觉得不值那些钱的,也别请你堂姐帮工了,就咱自己慢慢缝吧。”
沈文兰一想,还真是,这布料去布庄一问人家就知道要多少钱,也就只能在工上多算些,于是便接受了心儿的建议。反正文宇已经跟爹娘去卖早点了,自己正好可以歇在家里慢慢缝制,按心儿说的再绣上些学子们喜欢的梅兰菊竹图案,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心儿见她着手开始缝制了,便道:“你慢慢缝,我跟大姑给你做好吃的去啊。”
其实是她昨天晚食时见大姑家有腌菜,便想起了前世的酸菜鱼,正好家里有沈文宇昨天钓的鱼,今天午食她就想做个因地制宜的古代版本的“腌菜鱼”,再在锅边贴一圈苞谷饼子,这样菜和主食就都有了。
心儿跑去跟吴秀娟说了一下这“腌菜鱼”的做法,吴秀娟也觉得这样有汤、有菜、有鱼肉的“腌菜鱼”味道应该错不了。
在腌菜缸里捞了一把腌白菜,又泡发了些干菜,她挑了条大鱼,杀好洗净,片成鱼片,家里正好还有一点从心儿家带回来的辣子,这样咸、辣、香味都有了。
做好后,用大瓦盆装着端到桌上,白生生的鱼肉片子打着卷儿浸在色泽厚重的汤汁里,汤汁上漂着一层厚厚的油花,鱼肉片子下头还埋着些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