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电话打过去，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
还是之前那个男人，他声音有些激动：“喂，许小姐，您终于想通了吗？”
许瑟：“……”
这话怎么怪怪的？
许瑟也没多纠结这个话到底是哪里奇怪，她“嗯”了声：“我在六院门口了。”
那人愣了一下，在许瑟快不耐烦的时候，赶紧道：“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许瑟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六院建在郊区，绿化做得很好，看着还挺让人舒心的。
许瑟远远地看见医院里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之后，抱上副驾驶的狗蛋，推开车门下了车。
出来的应该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大概三四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很儒雅。
医院门口就许瑟一辆车，男人径直走过来，笑着问：“是许小姐吗？我是1606颜微的医生，我姓孙。”
许瑟点了点头：“孙医生。”
她打完招呼，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顺着狗蛋的毛，见孙医生半天没有动静，许瑟问道：“还不进去吗？”
她抬起头，就见孙医生一脸为难地盯着她怀里的狗蛋。
他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许小姐，1606对猫有恐惧感，所以您的宠物可能不能带进去。”
许瑟面无表情地“哦”了声：“行，我能理解。”
孙医生刚想说许瑟这人善解人意，就见她转身拉开了车门：“既然这样，我就不去了，免得刺激到她，她估计看我也有恐惧感。”
许瑟正要上车，一只脚都踏上去了，反应过来的孙医生连忙喊住她：“等等等等。”
二十分钟后，探视室里头，许瑟和颜微面对面坐着。
许瑟低头，一下一下地抚着狗蛋的猫。
狗蛋被她撸毛撸得舒服了，乖乖巧巧地趴着，眼睛完成了一条缝，慵懒又随意。
许瑟用余光打量了一眼颜微，倒是有些惊奇。
她变了许多，头发剪得很短，发质枯燥泛黄，瘦得不成样子。
下巴很尖，两颊的肉像是硬生生被削掉了一样，皮肤也很干枯。
她精神状态很不好，许瑟是先进的探视室，在里面等了一会儿，颜微才被带进来。
她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晃荡进来，目光在触及到许瑟身上之后，才聚焦起来。
颜微坐下之后，带她进来的两人并没有离开，倒是站在了她身后，似乎是怕她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来。
颜微穿着病号服，左胸前有一个软质的铭牌，上面写着1606颜微。
1606应该是她的编号。
颜微一坐下，视线就落到了许瑟撸毛的那只手上。
看到狗蛋之后，她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而后努力地使自己移开视线。
见许瑟一直在撸猫，没有理她，颜微扯了扯嘴角，艰难地笑着：“许瑟，好久不见。”
她声音很哑，像是破旧风箱一样，听起来很瘆人。
狗蛋被吓得往许瑟怀里钻了钻。
许瑟有些好笑地拍拍它的背以示安抚。
颜微见到这一幕，脸色不是很好看。
原本就苍白的唇抿得更紧了，毫无血色。
她唇瓣微张，正要说话，许瑟却忽然掀起眼皮，先前面对狗蛋时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