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二妹妹特别喜欢这支钗子,每日里都会戴着它,几乎都不离身,只是这几日好像都还没见二妹妹戴过呢。”纪莞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语气不紧不慢,却像一柄利剑劈进了众人心里,当然也包括纪薇。
纪薇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赫然大怒道:“贱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完才发现众人都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白姨娘与香姨娘一愣,二小姐前段时间头上每日戴着的可不就是这支玉簪么,还说是什么内造之物,非常珍贵且只有这么一支,炫耀得不得了。
纪老夫人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眼里蕴满了怒意:“给我跪下。”
“祖母,我不是—”纪薇连忙解释。
“闭嘴。”纪老夫人不耐烦听她讲,打断了她的话,面色难看的朝林嬷嬷点了点头。
林嬷嬷会意,几步走到纪薇身边抬起手往她肩上一压,纪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
徐姨娘心疼得不行,扑过去抱住了纪薇,恶狠狠的看向林嬷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老夫人,薇儿也是您的孙女,您不能这么狠心啊,这腿要是废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纪老夫人鼻子都要气歪了,难道是泥捏的不成,比公主还要金贵!遂看都不想看她,转头问如意:“证据也拿来了,你说说吧。”
虽然环佩说自己亲眼看到纪薇拿的白玉簪刺向纪莞,可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么一支断成两节的玉簪子又能说明什么呢?
“回老夫人的话,大小姐摔伤那日二小姐就是戴的这支白玉梅花簪,很多人都看到了,奴婢绝没有说谎。”
白姨娘点点头,香姨娘看看纪老夫人,又看看徐姨娘,只好硬着头皮点了头,这种事情她不承认也无用,只要细查一下就知道了。
“那日二小姐就是用这支簪子刺的大小姐,老夫人请看。”如意指着簪尾的位置。
纪老夫人凑近一看,簪尾上附着了少许金光闪闪的细碎粉末,不知是什么,在莹润无暇的白玉簪上十分明显。
纪老夫人疑惑的看向如意,如意接着说道:“这是金粉,大小姐那日穿的衣裙上就有很多这种粉末,是用特殊工艺做上去的,若不是用力剐蹭,是不会被粘上的。”
纪莞见众人朝她看过来,颔了颔首:“正是呢,那是姨母让人送来的,是用西域番邦进贡的雪云缎做成,今年产量少,姨母也只得了一匹,布面上用细碎的金粉画了好看的花样子,姨母知道莞儿喜欢穿白衣,特意命人将那匹布做成了衣裙送给了莞儿,那日正巧也是第一次穿,只是,自那次受伤之后还未再穿过。”
如意没有方才那般害怕了,抿了抿唇道:“当时大小姐摔下来后,奴婢们都很害怕,二小姐匆忙离开之际遗落了这支玉簪恰巧被奴婢捡到,可是玉簪已经碎成了两节,奴婢害怕二小姐误认为是奴婢弄坏了簪子,便用帕子包了藏了起来,晚间回房细细看了簪子才发现簪尾上沾了东西,奴婢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大小姐衣裙纹饰上的金粉,因为大小姐的衣服特别好看,奴婢多看了几眼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老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若不是二小姐做的,那二小姐的簪子上怎么会沾上大小姐衣服上的金粉呢。”如意双手前伸以头触地,整个上半身趴伏在地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赌一把,若是赢了,就能活。
“你这个贱婢,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玉簪污蔑我,不就是金粉而已,哪里没有,再乱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纪薇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过去狠狠抽如意两个耳光,却被徐姨娘死死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纪老夫人见此更是皱紧了眉头。
“二妹妹有所不知,这里面可大有讲究,西域番邦在这方面技艺十分精湛,这些金粉看似粉末状,其实是特别微小的六方式,且片片大小一致,如此绝伦的工艺实是难寻得很。”纪莞神情淡淡的,声音婉转动听,每吐出一个字,纪薇脸就白上一分,待她说完纪薇已经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满是恨意,直勾勾的盯着她。
纪莞又怎么会怵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清露,去将衣服取来对质。”
“是。”清露厌恶的瞥了一眼已经毫无往日模样的纪薇,心情好极了,脚步也十分轻快。
“是你,是你陷害我。”纪薇暴怒的想跳起来,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着纪莞。
“二小姐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我们小姐为了陷害你拿自己的命去赌不成,那日小姐被送回来时浑身是血,在床上躺了足足三日,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二小姐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们小姐待二小姐比自己还好,但凡得了好的都想着你,你身上穿的戴的那一样不是我们小姐送的,没想到养了一头白眼狼,如今反倒成了我们小姐的不是。”言冰突然站了出来,愤怒的看向纪薇,言语十分犀利,就连纪莞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向来沉稳内敛的言冰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还请老夫人饶恕,奴婢实是气不过二小姐如此颠倒黑白污蔑我家小姐。”言冰一本正经的跪在地上,见纪莞朝她露出了个赞赏的笑容,脸立刻就红了,羞涩的低下了头。
“起来吧,你也是护主心切,老身不会责怪于你。”老夫人抬了抬手,很是欣慰纪莞身边能有如此忠心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