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表情扭曲,勉勉强强地睁开了眼。
地上阴云密布,而牙鸢早已冲上了云霄,云霄之上,是一片金色的光芒。
身下不见万丈深渊,取而代之的,是棉花般柔软蓬松的云团,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暖暖的被窝般舒服。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白梨,有点忘了自己还在万丈高空之上,拂来的风划过耳际,冰冰凉凉的。
“没骗你吧,”苏越声音柔和,“我要松手了。”
“啊?!别吧!”白梨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苏越的手指挣开白梨的紧握,他又将手放到了白梨的腰上。
“我扶着你,你放心。”
白梨点了点头。
牙鸢贴着云端飞行,如今向下看去没有那么可怕。
照苏越的意思,白梨慢慢张开了双臂,去拥抱迎面而来的风。
牙鸢依旧稳稳地飞行着,苏越扶着白梨的腰。
白梨的胆子开始大了起来,身子也渐渐放松下去,笑容攀上她的脸颊,眼睛舒服地眯成了线。
前面有一团云高起不少,牙鸢沉了沉身子,随即高高昂起。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白梨一惊,但也只是收回手来,抓住了腰上苏越的手。
“没事儿。”苏越的声音依旧冷静,带给白梨安全感。
白梨大着胆子,松开了手,尝试如苏越所说,跟着牙鸢的节奏起伏。
放松下来之后,白梨终于能够感受到在天际飞翔的乐趣。
在棉白湿润的云朵之中,在温暖耀眼的阳光之下,白梨感觉自己被时不时地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左倾右晃都已经不能吓到她了。
到最后,耳畔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湿湿漉漉的云雾,已经全是白梨兴奋的笑声了。
等到日落西山,牙鸢才下降到了云层之下。
白梨咯咯的笑声还是没完,虽然如今能看到遥远的地面,白梨的害怕又有些浮现。
可到底玩了大半天,已经不是刚坐上牙鸢时候那个心有余悸的小狐狸了。
白梨轻轻拉着牙鸢脖颈的毛,随着牙鸢悠悠然落到了地上。
是一片密林,不远处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灯火。
白梨跟着苏越跳下了牙鸢的背,牙鸢化形成人。
“这边应该是郭聊城附近,”苏越估计着行程,“宁阳大概在京川东北的方向,一直到海岸,大约还有半月行程。便在这里歇一晚,明早继续上路。”
白梨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一行三人朝着城中走去。
“苏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白梨试探地问道
“你说。”
“师父不是让我们去找帮手吗,”白梨歪了歪头,“我们如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会不会来不及?”
说完她还左右看了看,生怕居灵就在附近,误会了她不想帮居灵去得冥钩花。
“不会,”苏越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无论是驭灵师也好,鬼虚也好,他们其实都是冲着你来,我怀疑魔若没有得到你的妖灵,便无法完全恢复。”
白梨听完,皱起了眉头:“可是鬼虚……如果是他复活的,如今的鬼虚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强大,魔难道不应该比她更厉害吗?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呢?”
“首先,你并没有那么糟糕,”苏越顿住脚步,面向白梨,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坚定,“你打不过鬼虚,是因为你还远远未能发挥妖灵全部的能量,而不是鬼虚比你强大。”
白梨眨了眨眼,没有料到苏越突然停下来和自己说这些:“我……我知道了。”
苏越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至于魔为什么不亲自来找你,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是这样……”白梨低头想了想,又问道,“你与师父一直说魔,可这世间也不止他一个,他可有个名字吗?”
“传说他还是人的时候,有个名字,叫鹤渊。成了魔之后,就没有人再敢直呼他的真名。”
“鹤渊,”白梨琢磨了一会儿,“没听说过。”
牙鸢闻言笑了笑:“苏将军说你记忆全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凡是经过二十年前那场灾变的妖,哪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苏越看了她一眼,牙鸢闭上了嘴。
到了城中,夜市寥寥,大多数人都已经收摊回去了。
这会儿不是在打烊的,就是那些青楼妓馆还灯红酒绿着。
白梨少来人间,哪怕是这样的小城也能让她好奇一番。
远离京川,苏越也不怎么管她了。
“哪儿来的刁民!”
突然,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阵怒喝。
白梨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站在高头大马边上,而他身边的小厮,正在高声怒喝一个摔倒在地的人。
白梨正要上前去,却被苏越拉住了:“与你无关,不要多事。”
听到苏越这么说,白梨只好按住自己看热闹的冲动,老老实实呆在苏越边上。
三人路过之时,白梨好奇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那边看去。
“……李大人如今乃是城主跟前的大红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惊了李大人的马,你有几条命能赔的!”
原来只是惊了马,这么点事儿就大呼小叫的,亏得这个白衣男子看起来人模狗样,做事这般斤斤计较。
惊个马就要别人拿命赔,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白梨这般想着,抿嘴轻轻笑出了声。
“站住!”那小厮怒斥的方向似乎换了,“说你呢!哪家的臭婊子,笑什么笑!”
苏越顿住了脚步,一个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