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阑回到皇宫后,在椒房殿的空室里枯坐半日,静静听雨,惊雷照亮了她深沉而明锐的双眼。
是啊,她怎么忘了,大长公主的母族正是君氏啊,而昭王呢,他若回京,一定……也是会护着君祁良吧!
再加上顾、江二家的相助,帝危矣!
所以趁早停手,及时止损,方为上上之策!
雨停了,太阳自厚厚的云层里挤出一丝微光,光影打在她面容上,顾影阑的心中隐隐有了决定。
“小姐,结果出来了!”杜若冲入殿内,她叙述着西市当时的情形。
“不是诬陷。”洛卿宁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将曲长歌护至身后,清冷的眸光竟让镇北王妃恍惚了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瞧见了故人。
“你是——”镇北王妃的声音多了几分缥缈,她朝洛卿宁走进一步。
“我不过一介白衣。”洛卿宁立于原地,哪怕周身巨痛不已,他也要强迫自己的脊背保持挺直。
“她不是诬陷,我抓到了……在临梦溪下毒之人。”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所以极慢,但此时没有一个人打断他!
“那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此处。”那日他与曲长歌在镇北王府外搜寻无果后,曲长歌回去研究解药,但他,却想着夜探皇宫,危险重重,便在去之前,先替曲长歌解除后患,于是返回了一趟镇北王府,果然有所发现!
他抓到了一位鬼祟之人,他正往临梦溪内洒药粉!
“段兄,将人带上来吧。”大雨中,他的视线穿过层层阻隔,看向了人群一角。
一名青年牵着一周身被缚,手脚俱被卸下的中年男人缓缓上台。
“草民段鸿笙拜见皇上,丞相,镇北王妃!”他拨开那男子乱发,让其面容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镇北王妃一定认识此人吧?”
“宋……宋勋?”镇北王府蹙眉,强势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究竟是何人?”帝王不欲再绕圈子了,直接问道。
“回陛下,此人乃是镇北王府的花匠,这点王妃可认?”段鸿笙笑得轻且浅,扫向镇北王妃的眼中深藏恶意。
“自然,这没什么可否认的。”江芜承认的十分坦然,仿佛方才的惊讶只是假象。
“但王妃娘娘知晓其人的另一重身份么?”
“他原名宋卓杰,曾是战王麾下最勇猛的副将,官至正四品。”段鸿笙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所以,现在是,帝王把此人关押了,欲以战王余党之名问斩?”顾影阑紧接着问道:“那时,镇北王妃是何神情?”
“奴婢不知,但小姐你瞧——这是什么?”杜若极为神秘的递了份拜帖。
“镇北王妃竟然主动要见我?!”顾大小姐诧异了,看样子这位宋卓杰在镇北王妃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啊!
风满楼,乌云俱散,日光清明。
“王妃娘娘约本宫前来,所谓何事?”顾影阑再次出宫,整个人包裹得极为严实。
“我不喜欢卖关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为你解惑。”江芜似乎格外地焦躁。
“那王妃的条件是?”
“很简单,一份答案,换宋卓杰一条性命。”
“王妃啊,本宫为何要跟你做这个交易?”顾影阑觉得主动权好不容易落在了她头上,一个答案太少了,她有点小贪心,毕竟她此时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呵!”江芜冷笑一声,“皇后娘娘不会不清楚吧,若君氏真要较真,那帝王座下这位置,可能就要动上那么一动了。”
顾影阑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王妃娘娘,事情还远远没到大动干戈的地步,一切都可以谈嘛。”顾影阑面上嬉笑,心中着实惋惜。
本想着趁镇北王妃方寸大乱之际,狠狠敲一笔,可惜了,江芜的脑子依旧清醒得很。
果然,君氏唯一的软肋,还是在君祁良身上。
“那就一个答案换一条人命。”顾大小姐果断拍板,“本宫想知道,落梅轩原主人的全部经历!”
“落梅轩啊,当年住得是太祖皇帝最疼宠的幺女,宫姒。”江芜的语气柔和了几分,透着几分缅怀。
“宫姒?”顾影阑从没听过此名
“她与战王皆是太祖皇帝的挚爱梅妃所出,或许她有个名号你或许听过,她是盛京四美之首!”
盛京四美?对了,那首童谣!
江芜的叙述,揭开了那个神秘的公主的面纱一角。
宫姒的人生或许应该从她出生开始说起,作为王朝最小的公主,因出生便自带冷梅香而受太祖皇帝喜爱,为此,太祖皇帝命人在玉林园增设落梅一苑,收集天下名株,以贺公主及笄。
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纵然天生性情冷清,却也活的无忧无虑。她不爱脂粉首饰,偏喜舞枪弄剑,与是太祖特许她自由出宫,并令小公主拜宗师天机策为师,研习剑术,而这一切,却在建康十四年,也就是太祖皇帝殡天的前一年,变了!
世人皆传当年在南境拥兵十万的战王意欲谋反,而那一年,也是大夏入侵大梁的第一年,太祖皇帝疑心战王真有反叛之心,诏其回京释兵权,但又担心在兵权调动之际,大齐趁乱而攻之。
北有大夏侵犯,南有大齐窥伺,而大梁内部又因太祖病重,诸皇子争相夺权,因此内忧外患之际,有臣子提出和亲一事,以此与大齐结盟,共克大夏。
所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