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湛,你拒绝的这么快,不会以为,我说的和你住一起,是为了追你吧?”
她笑着看他,浅色的瞳孔清澈明亮,像是秋日傍晚的暮色里,天边氤氲的一弯月影,沈星湛呼吸一窒,侧开头去。
“我没有。”
他矢口否认,否认了,总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闷着出不来,但是如果承认了,岂不是证明自己自恋到了一定境界?
事实上,昙希的确能做出为了追他,而给他租一间隔壁酒店的事情,但偏偏,这个问题昙希自己主动问了,沈星湛的脸和耳朵边都红了起来。
他肤色很白,所以脸上的一抹绯红便分外明显,让昙希内心一颤。
从始至终都清冽沉郁像是冰雕做的人,忽然有了情绪起伏,并且那么动人,就会让人心生出更想欺负他的想法。
“嗯,你没有。”昙希轻咳了一声,笑眯眯的附和。
“”
“所以从今天起,你跟我一起住宴居,这是工作要求。”
沈星湛无力反驳,只能认命。
等他要出门的时候,昙希看了一圈他的住处,道:“我们先去公司,你有什么想要收拾的东西和证件,等见过你的健身教练之后,我让贺渝找人陪你回来拿,当然,半年后如果你还想回这里住,看你自己。”
沈星湛抿了抿唇,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他的证件都在里面,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去,然后,他走到窗边,拿起那盆陪伴他很久的仙人球。
“没有什么需要拿的了。”这里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曾经多么失败,而他,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昙希笑了,眼中流露出激赏的目光。
“你明白就好,昨日之日不可留,”她拍了拍沈星湛的肩膀,“今天我们大家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你已经迈出了成熟艺人的第一步,从此以后,祝你和我的人生一样,开始发光,发亮。”
贺渝憋笑憋到表情有些扭曲。
沈星湛没听懂,皱起了眉:“你在说什么?”
昙希睁大眼睛:“你不知道这个梗啊。”
“不知道。”沈星湛摇头。
“不知道没关系,”昙希打了个响指,回头看贺渝,“贺渝你明天总结一份今年的网络流行语和段子大全,发给沈星湛,你,用最快速度熟悉一下,做个懂梗有趣的优质偶像。”
贺渝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沈星湛眉头却拧得更紧:“演员最重要的的还是要靠作品说话,昙小姐,我并不是偶像。”
他说完,有些烦躁的抿紧了唇角。
自己不应该和昙希说这些,这个女人不会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应该幻想她会在意自己的想法。
“你是什么,是你自己说的算,我不逼你做流量还是演员,也认同你说的话,毕竟,二十六岁,的确不能跟人家刚出道成团的小鲜肉比了。”
顿了顿,昙希继续道:
“但,搞艺术的人又不是要把自己也变成艺术,否则就是荒谬的行为艺术。
就说新唐的霍隐,都当霸道总裁好几年了,逢年过节还不是各种营销自己是玉像视帝的事情,为了什么,为的是自己的公司股价稳住基本盘,更别说,现在的你——十八线小透明根本不需要在意什么流量爱豆演员偶像的问题,再清高的演员也要吃饭,要为自己的作品负责,更是要体验生活的,所以沈星湛,你现在不需要考虑那些问题。”
沈星湛眯起眸子,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话是从昙希嘴里说出来的。
他清楚知道,昙希当经纪人不过一时兴起,一开始就是甩手掌柜,唯一做的,就是给自己手下的艺人安排满满当当的工作,让贺渝处理事务,对如何合理利用人脉,资源,规划,她基本一窍不通。
但是现在——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他熟悉的美艳面孔,他真的觉得,和他对话的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成熟的金牌经纪人。
就像是,陆苒站在了他的面前。
以前的昙希,不管说的是好话还是屁话,都能说出天老大她老二的无脑气势。
而现在她的话严肃,语气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意味,甚至说的让人想继续听。
“我知道了。”沈星湛压下内心的悸动,淡淡的说。
他并不抗拒流量,只是不想让自己完全成为商业化流水线上生产的艺人。
昙希刚刚的话,表明了她的理念的同时,和他没有冲突,也没有触碰到他的原则。
“那就好。”
昙希心里松了口气,她其实有些怕沈星湛顽固不化,是那种自作清高一门心思搞艺术的老干部。
她忽然一拍脑门,感觉自己刚刚说了一大段混账话。
沈星湛,学生时代那么臭屁闷骚的一个人,当初天天各种土味情话尬聊的一个人,曾争强好胜,发誓要当表演系第一的人,主动参加学校组织歌剧的人,怎么会故作清高?
他要是真的清高,根本不会踏入演艺圈,更不会在被雪藏的时候也不放弃,坚持这么多年。
这三年,沈星湛过得很差,他演过活人,死人,还有活死人,被埋进土里泥里,泡在水里,在他跑龙套的时候,想的是如何拍完这部戏拿到薪酬,而不是不屑那些角色。
他从来都不是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也早就懂什么是娱乐圈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法则,他有着自己的野心。
她刚刚那番话,对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