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英见崔玉珠仿佛惊魂未定,似乎是吓着了,心里暗暗唾弃她胆子太小,但面上却作出关切的样子来安慰她:“妹妹可是被方才姐姐所说的故事吓到了?那不过是个假的,当不得真。”
崔玉珠道:“谢姐姐关心,这我知道的。”
陈南英又道:“别想太多了,来,妹妹快尝尝我做的点心。”
崔玉珠闻言看去,桌子上一盘盘晶莹剔透的糕点摆放整齐,有花朵样的,兔子样的,还有南瓜样的,不仅颜色外形看着令人看着有食欲,且还精致令人舍不得下嘴。
光看着都食指大动,她忍不住赞了一句:“都好漂亮啊,我都舍不得吃了。”
陈南英笑道:“这是我在苏州常做的翡翠糕,味道应当还算清爽。”
“表姐当真厉害,妹妹自叹不如。”崔玉珠赞道。
“咦……”见另外还有一盘,她用手捏了一个金黄色微微卷曲的薄片,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也是姐姐亲手做的?”
陈南英微微有些自得,她道:“表妹有所不知,这道点心名为玉兰片,便是取玉兰花瓣用面粉裹着和红豆沙一起放在油锅中炸,炸完后会又酥又脆,妹妹尝一尝合不合心意?”
玉兰?
崔玉珠脸色变了变,将所谓的玉兰片放下,“什么玉兰?”
陈南英回道:“就是你院子里种的那颗大玉兰,我摘了一些……”
话说一半,陈南英便暗道糟糕,心想:糟了,我要摘花时她院子里的下人就拦我,本来摘一些也看不出来,怎么给说漏嘴了。
此话一出,崔二夫人也收了笑,目露担忧,“珠珠,你姐姐远来是客,摘几朵不打紧。”
“娘亲不必多说。”崔玉珠起身打断崔二夫人的话,“这本也算不得什么事……”
“妹妹,姐姐惭愧。”陈南英又问:“是不是那玉兰乃妹妹的心爱之树?”
崔玉珠摇摇头,“姐姐切勿多心,那花再美长在树上终究会飘落,最后化泥,姐姐能物尽其用也算是它的造化了。”说这话时,她眉目低垂,只是声音带颤。
“只是我胃口不佳,玉兰片是吃不下了,舅母姐姐好好享用,我便先告退了。”
说完一福身,人便转身离去。她背影纤细,有一种弱不胜衣之感,远远看去甚至还有些落寞之意。
张氏与陈南英有些尴尬。
崔二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
陈南英想着在这里需多仰仗这位姑母,又怕她因崔玉珠而怪罪于她,便作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姑母,妹妹怎么了?”
崔二夫人倒没太放心上,她跟陈南英解释:“那颗玉兰原是老太太在珠珠五岁时为她种下的,老太太过世后,珠珠便格外爱惜那株玉兰,也不让人摘,便是掉下的花也要统统收到一起葬了。
珠珠孩童心性,你今儿摘了她的花,她心里没怪你,估计只是又想了些以前的事,回去她哭一哭就好了,不用理她。”
瞧瞧,也就是知根知底的人才说得出这话,若崔玉珠听了,估计又要伤感半日。
陈南英尴尬不已,怎么摘她几朵花,就又背上害她哭的罪名?崔玉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这点子小事不至于吧……
张氏也有点尴尬,便斥了陈南英几句,“你与你妹妹住一同个院子,两个屋子也不过十余步远,摘花之前也不先问问,再如此自作主张,莫说你妹妹,便是我也不给你好脸看了。”
陈南英道:“母亲说的是,南英知错,这就去跟妹妹道歉。”
说着便起身要去找崔玉珠。
崔二夫人赶紧叫住她,“南英可不准去,你妹妹不是小气之人,她方才已经说了让你无需多心,可见心里绝没有怪你之意,你若去了反让她伤了心。”
陈南英闻听此言,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听姑母的,坐下吃茶。”
陈南英只好乖乖坐好,接着便听崔二夫人说:“放心吧,过会儿她就忘了这回事了。”
刚说完,有婆子来禀告,说是兰绣坊的送衣裳上门了。
崔二夫人笑道:“来的正好,前些日子给你妹妹量做的四套春装送来了,待会儿她见有新衣裳定然欢喜。”
她接着说,“日子过得真快,后日便是小百花节了,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瞧瞧这热闹。”
陈南英心中一动,忙问:“姑母,什么是小百花节?”
崔二夫人笑答:“南英第一次来京城有所不知,京城的百花节与其他地方不同,分为小百花节和花朝节,小百花节便是应选花神女的日子。
你妹妹去年十四恰好报上了名,今年就算上了名册,只待与其它的少女一起征选。一共是选十二位花仙,一位花神,不论选上花仙还是花神,都是极喜庆的事。
至于花朝节便是后面花仙花神一起坐车游街的日子,往年都是极热闹的。”
天呐,崔玉珠要参加小百花节的事,她自己早就忘光光了。
去年报名的事谁会记得住?
陈南英听说崔玉珠竟然可以去选花神,不免心中嫉妒。她心焦如蚁咬,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没轮到她头上,若她也去征选,最起码赚个花仙的名头回来,日后说亲也多了筹码。
陈南英今年十七,在苏州颇有才名,是以眼界极高,非王侯世家子弟不嫁。像这样可以大出风头的事,她是最爱参加的,她想若论才艺她是绝不输谁的。
想至此,她作出小女生憧憬的模样,只问:“姑母,这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