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韩好一隔几天就去向尹金平老师借一本书,自从他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后,他疯狂地迷上了苏联小说,一口气又读了《青年近卫军》、《日日夜夜》和《静静的顿河》。
这天,他又来到尹老师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有拉手风琴的声音。
他走进屋,尹老师没在,拉手风琴的是尹老师的父亲,以前镇中学的尹校长。
韩好一蹲下身来,仰头着头问:“尹爷爷,您拉的这是什么曲子?”
尹校长停下来,笑着问:“你爱听?”
韩好一说:“真好听!”
尹校长又问:“听懂了?”
韩好一摇了摇头,笑了。
尹校长说:“这是苏联歌曲《喀秋萨》。”
韩好一问:“‘喀秋萨’是什么意思?”
尹校长说:“喀秋萨是苏联年轻姑娘的名字。”
韩好一笑了,又说了一遍“真好听。”
尹校长说:“它的歌词也很好听。”说着,尹校长边拉边唱到: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萨站在竣俏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驻守边疆的年轻战士,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喀秋萨爱情永远属于他。”
里拿出来铅歌词记在了小本上。
尹校长放下手风琴走过来,问:“记下来了?听一遍就记住歌词儿了?”
韩好一点了点头,双手把笔记本递给尹校长。尹校长拿过来看了一遍歌词,惊讶地发现整个歌词一个字都不差,只是有几个字是用拼音标注的。
尹校长抬起头来看着韩好一,说:“你这记性怎么这么好呢,字写得也不错呀。”
韩好一听尹校长在夸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哥哥教我的,他说记忆是有窍门的。”
尹校长感觉挺新鲜,就问:“哦?”
韩好一说:“我哥哥以前教我背诗,他告诉我任何文章也好,诗也好,都是有情节的----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先看到的什么、后看到的什么;先听到的什么,后听到的什么;时间、地点、人物,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有规律的,掌握了这个规律,什么课文、什么诗都能背下来了。”
尹校长听得耳朵都直了,说:“你们这小哥俩,哪来这么多鬼点子?”
韩好一说:“是我爸爸以前教哥哥的,哥哥又教给我了。”
尹校长打趣地问:“那你没教给你的一对双弟弟妹妹?”
韩好一忽然笑了,抬着头问:“爷爷,您怎么知道的?”
尹校长说:“我是孙悟空,钻到你的小肚子里去了呗。”说着,尹校长用手拍了拍韩好一的肚子,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小学生。
韩好一“咯咯”地笑着,问:“爷爷,您能教我唱《喀秋萨》吗?”
尹校长说:“当然能啊。”
说着,尹校长就背上手风琴,一句一句地教韩好一唱。
唱了几遍,韩好一问:“爷爷,这首歌的节奏为什么这么快?”
尹校长说:“这首曲子的节奏快,是因为它是一首战斗歌曲。”尹校长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苏联人民是战斗的人民,你读过的那几本书,都是战斗文学,对不对?”
韩好一又给尹校长倒了一杯热水,双手递过去,说:“爷爷,我想学拉手风琴,我想用手风琴拉这首曲子,您能教我吗?”
尹校长满眼欢喜地看着韩好一,点了点头,说:“好!”
快开学的时候,韩好一已经能熟练地拉这首《喀秋萨》了,他每天都去尹老师家,一拉就是一下午。
回到家里,韩好一每次都意犹未尽地沉浸在这首歌曲里,不是教抗美和必胜唱,就是用手做着拉手风琴的动作。
他其实很想有一架自己的手风琴,但是他知道,这个想法对于他和他的家庭而言,实在是太奢侈了,只是想想而已,他甚至觉得“想”都是一种奢侈,因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尹金平老师开学以后就去了辽宁大学,韩灿宇则踏上了东去的火车,回到延吉。
临行前,尹金平她让韩灿宇把他的小说《鸭绿江的女儿》重新誊写了一份,她把这部小说的书稿带到了沈阳。
韩灿宇没有想到,四个月后,他的chù_nǚ作《鸭绿江的女儿》在一本文学月刊杂志上发表了,他一下成了校园里有名的“朝鲜族青年作家”,引起了很多人的,看着里面他刻画的每一个女性形象----坚韧的妈妈、勇敢的贞淑姑姑、善良而泼辣的大英婶儿、敢爱敢恨的二英姨和王凤姨,还有像灯塔一样照亮他心灵的恩师尹金平、像妈妈一样给他呵护的许阿支妈妮、郎玉梅姑姑……韩灿宇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向他崇敬的女性们致敬。
小说发表后,韩灿宇陆续地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特别是辽宁省的读者来信,他塑造的女性形象引发了很多人的共鸣。有不少年轻的女学生在来信中还向他表达了爱慕之意,希望和他作朋友、作笔友,也有人在信中附上了照片……
尹金平老师也给他来了信,希望他不要骄傲,要好好学习,以后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除了收到读者的来信,韩灿宇还收到了编辑部寄来的稿费。
他拿着这笔稿费感觉沉甸甸的。这里有他的心血,更凝结着妈妈和老师们的心血。
他来到延吉邮电局,想把钱寄给妈妈,但他转念一想,妈妈收到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