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若依勉强的摇摇头,站直身子,虽然身形孱弱不堪,但她俏脸寒霜,眉眼沉凝,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高洁。
“郑才人是进宫时没被教过规矩吗?进了宫哪有谁家他家,都是伺候陛下的妃嫔!
大家进宫是来伺候陛下,而不是为自己家族争取什么的!
我虽然是末等采女,更被打入冷宫,但也知道谁才是最应该放在嫔妃心里首位!
青蓝到冷宫中照顾我,其她娘娘都没有多说,难道你的吩咐比娘娘更加要紧吗!”
郑若莲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府中,她看中原配的女儿什么就可以刁蛮的要来。
这在皇宫中,稍有不慎,言辞不当,就相当于把柄递出去,可能受到厌弃。
她再看到周围一片萧瑟,半点人影都没有,又放下了心。
想着青蓝不过是个奴婢竟敢不识好歹,又看不惯郑若依这般落魄,还似乎浑身傲骨的模样。
她不死心的要强行要来青蓝。
但对面主仆两人身形都有些单薄,却都是挺直背脊,一步一步走的极是坚定。
莫名的郑若莲受到压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就怎么也抬不了脚步。
二人就这样回到冷宫中,停到她们的屋前,郑若依一直埋着头。
在青蓝上前一步推开门,回头要拉她进门时,看到自己的小主脸上已经泪水涟漪。
青蓝顿时着急的要给她抹去眼泪,郑若依语气飘忽不已。
“青蓝,我好难过……”
青蓝眼里满是沉痛,安慰的话吐出来却成哽咽压抑的哭声。
主仆二人泪眼朦胧的对视,就在门前站着抱头如同受伤的小兽挨着一起无助而痛苦的哀鸣。
“朕还当她多能呢,这下知道难过了。”乾元帝似笑非笑道。
元公公弯腰,“陛下可是要……”
乾元帝脸上浅薄的笑容一收,想着以前在他身边,郑嫔是那般娇娇俏俏透着一股娇弱气。
暖玉温香,他稍微用力就是留下印子,这样的人在那冷宫中艰难的度过一年,已经极为让他意外了。
意外女子娇弱身姿下,性子坚韧。
不过似乎一年也是极限了。
所以他要如何呢?
成王与徐家谋逆带来的余波已经平复下,所要处理的政务也都差不多了,一些末尾可由心腹去处理。
在众多皇子竞争中得到天下至高无上的皇座,权柄在握,世间珍贵的他都一一不能少。
美人,美物都是权利的附属。
大乾朝已经在把控中,自然的许久不入后宫,现在要开始好好的放松身心。
当中三年又入选进来的一批青春少艾的美人,以及上一次选秀依旧不改颜色,更添成熟的妃嫔。
还有早早伺候他,懂得他喜好的“老人”,这些都不错。
就是为何深夜侍寝,总觉得缺少了那几分味道?
太监开路,闲杂人等尽数驱退。
就这般走走停停的,乾元帝身侧的元公公看着逐渐缺少人气,没有四处那般被精致伺候的花卉。
觑到乾元帝眉宇渐渐松开,他心里恍然大悟,朝后微微退去,再使了眼神,探路的太监也都更分散开。
周围的景色少了几分匠气,野蛮生长,更透着几分灵气。
就在这静谧悠然的景致中,若有若无空灵的歌声飘来。
乾元帝脚步不变继续朝前走近,只是脚步声缓缓的压轻。
而他身后一众人自然不远不近,更是没有传出脚步声。
走近了,乾元帝停下脚步,双手负背,仰头看着那颗萧瑟梨树上坐着一道纤弱的身影,歌声便是从那传来的。
空灵飘渺,仔细听只是从鼻腔中不成调的哼着,但嗓音极为婉转悦耳,更似蕴含着悲伤。
令人驻足间,也是心里升腾出惆怅。
再仔细听,又可感受到里面若有若无的思念,似乎在含蓄中传递出一腔相思之情。
“何人在哪?”
乾元帝一手负背,一手放置腹前,食指转动着大拇指的扳指,未反应过来,他出声询问道。
嗓音放的低沉,似乎怕惊扰住对方。
歌声停住、
乾元帝大步走上前,脚步声一下下似乎踩在树上的人心上。
她眼眸惊惶的回过头。
乾元帝抬首,锐利目光将对方的模样印入眼帘。
她一身素白色的衣裙,长发直垂到腰际,飘落在空中,只有一根同样素白的发带绑住。
整个人恬淡而带着忧郁,美丽淡雅,全身没有丝毫的装饰物,更添上些清高淡然。
那双杏眸中却是泪光点点,宛若星子在散发出微光。
乾元帝喉结微动,随即心随意动,再次上前,然后他目光沉冷的审视着树上之人。
看着她神色慌乱不已,眼神闪烁间,她手抱在树上,竟是慌不择路就要一把跳下。
乾元帝眉头一皱。
只见她于空中双臂微扬,那裙带在风中飞扬,宛如折翼的蝴蝶,轻盈而凄婉,似乎就要消散在这世间。
乾元帝神色微变,阔步上前,空中之人裙摆翩跹中,素白发带透着淡淡暗香轻柔抚过他的脸颊。
他深吸一口气,落英缤纷,此情此景,令他顿生似接住了落下凡尘的月殿仙子。
郑若依脚尖着地,裙摆逐渐向下垂落,她也深深的埋下头。
随即耳边传来男人成熟磁性的命令声,“抬起头来。”
乾元帝感受着怀中之人羸弱的身形微颤,他手臂圈过她的腰肢,感觉到不过盈盈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