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归云庄的少当家姓陆,难道是陆师兄在这里?”
冯默风心中一想,越想越有可能,不由激动了起来。
楚风望着辽阔的湖面,空阔无依,天地之大恍若尽被湖海揽下,不由心情舒畅,“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被你猜到,不过冯前辈,你能转念就想到的事情,还岛主岂能想不到?我们必须尽快了。”
说话间,船已经到湖中,大风吹拂,楚风也不再划桨,任由小舟随这些风飘行,不觉已出十余里。
忽然一道阴影传来,抬头一看,雾中一叶扁舟停泊湖上,一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站着个小童。
黄蓉感觉美极了,指着那渔舟不禁赞赏,“烟波浩淼,一竿独钓,这当真是一幅活着的水墨山水。”
“美则美矣,不过也是我等有底气,不怕湖上的危险。”
楚风放眼整个湖面,水雾如烟,阳光下山青水绿,天蓝云苍,视野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般无限开阔,着实是一个好地方,只不过这是在忽略太湖多水寇的前提下,常人还真受不起这闲情雅致。
黄蓉琼鼻一皱,觉得楚风大煞风景,冷哼一声回头,忽见那渔人明明听见他们这边动静,却仍是端我端正正的坐在船头,钓竿钓丝都是纹丝不动。
黄蓉不由轻笑道,“这人好定力,就不怕我们是歹人吗?”
“我们不也一样,不怕水寇吗?”楚风理所当然道。
黄蓉若有所思,忽然一阵轻风拂面吹来,一丝乱发飘过她的脸上。回过神来,看着在轻风吹拂之下,水波泊泊打在船头,黄蓉不由生出感触来。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我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黄蓉唱了一曲水龙吟,虽然水上泛舟的情怀,但她眼似有泪光,或许想到什么。
楚风知道这些词曲并非黄蓉所爱,忽然有感而发的唱歌,定是因为这里已尽归云庄,路上似曾相识的风景,让她思念起爹爹来,正要开口安慰。
就在这时,湖上飘来一阵苍凉的歌声,曲调和黄蓉刚才所唱一模一样,正是这首水龙吟的下半阕。
“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抬头一看,唱歌的正是垂钓的老者。他歌声激昂排宕,声音滚滚,气概不凡,完美切入黄蓉情思。
听到这歌声,黄蓉一下子呆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这是怎么了?这歌是我爹爹平日常唱的曲子,这老头竟也会唱,还有爹爹的几分神韵在。”
“看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无费功夫,我们过去瞧瞧。”楚风已经认出老者,连忙划桨过去。
老者也收起渔具,将船划来,不久两船就近在咫尺。
“湖上喜遇佳客,不知道四位可否过来同饮一杯呢?”
黄蓉听他谈吐风雅,更是肯定,“那就打扰长者了。”
“嘉宾本就难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四位快请过来吧。”老者摇了摇头很热情。
黄蓉也不推辞,看楚风也没反对,就使出轻功纵身一跃,跨上了老人的船头,与那老者作揖一礼。
老者坐着还礼,“四位请坐。在下腿上患有陈年旧疾,不能起身向四位回礼,还请四位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是我们叨扰了。”
四人摇了摇头,齐声一句,就在渔舟挤一挤坐下来。
两方已近在咫尺,黄蓉偷偷打量老者,发现他声音虽看似苍老,却也不过四十左右模样,只不过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才看起来油尽灯枯。
思想间,一阵酒香飘来,船尾一小童端来了壶热酒。
“陈设简陋,四位勿怪。”
老者在小童方下热酒之后,又让他去船舱取来酒菜。
虽然只有四碟小菜,味道清淡,配合美景倒也不俗。
两方因为不太熟悉,虽然各坏心思,但也没有贸然开口,各自对饮几杯,略做熟悉了才亲近一些。
老者目光隐隐落在黄蓉身上,“适才姑娘所歌的那首水龙吟情致郁勃,实在是绝妙好词。尤其姑娘年纪轻轻,便能领会词中深意,这更为难得。”
黄蓉被老气横秋的话,惹得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自从北宋覆灭,宋室南渡之后,词人墨客,无一不心怀家国之悲,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姑娘所言甚是。”老者冷了一下,旋即点头称是。
黄蓉又道,“不过,我也只是知道,甚么家国之悲,我自有生长在海外,自力更生,也难什么体会,大多感谢实际上也不过是听父亲说过。老人家可不要把我抬得太高,我实在受用不起。”
“不,不,不,姑娘唱的深情,定然是也有体会的。”老者连忙摇了摇头,那歌声他不敢不敬。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阵,互相试探,楚风坐在一旁只是听着,古人与现实的人对事物认知完全不一样,哪怕是山河破碎风飘絮,这一类家国之事,也是截然不同,对此楚风有更为本质的看法,也知道强国之法,只不过他对此界实在是把自己看做一个过客,也没有找人聊一聊的打算。
更何况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的那些言论在这个时代,忽然有些已经萌芽,却属于异类,比起东邪更为异端,实在不方便拿出来,反倒不说也罢。
在楚风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