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修震惊,久久才意会她的话。
“夏胖胖,你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他再三告诫自己,夏胖胖掉下来时摔坏脑子,她现在是病人,不能跟她计较。
“我没跟你开玩笑。”夏秋紧掐住他胳膊,语气笃定道:“你还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活着出去。”
陆庭修强忍怒气,“什么事?”
出来之前,夏秋怕自己会遭遇不测,已经提前做好安排,“等你出去后,去趟悬壶馆,我给你留了样东西,你看了就会明白。”
陆庭修心冷,“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不现在说?”
现在?她开不了口。
要怎么告诉他,自己是再世重生的怪物,她不想在最后的时光,他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
“夏胖胖,你以为自己很伟大吗?”陆庭修甩开她的手,嘲讽道:“你想救我?呵呵,是谋杀我吧!”
夏秋哑然。她不是,她没有!
“怎么救?”怒气,一发不可收拾,陆庭修骂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毒妇吗?连蛇王都能被你瞬间毒死,你身上哪块地方,值得我下嘴?”
千算万算,唯独算漏自己太毒,夏秋绝望的抚额。
陆庭修不停深呼吸,才把怒火压下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过过脑子再说话。”
夏秋被自己蠢哭,伏在他身上不说话。
恼归恼,可冷静下来细想,从初相识的执著,到现在的惊天骇言,夏胖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不明白,为何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别说抱大腿是为了摆脱夏家,发家致富的鬼话,他压根就不信。
手,轻轻搁在夏秋脑袋上,“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我?”
他翻遍在京城的所有记忆,夏胖胖真的没在他生命中出现过。如果有,一个胖成球的人,他没有理由认不出来的。
说这话时,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颤。
动作很轻微,但他感受到了。
哪怕嘴再硬,身体是诚实的。
审惯犯人,陆庭修有的是办法,不怕她不招认。
他将她拉起来,面对面鼻对鼻,轻声道:“如果知道今天要死,你是不是会后悔,前几天那般冷落我?”
夏秋肠子都悔青,后悔没听涂老头的话。
生死无常啊,她想吃饱再上路。
陆庭修轻抵她的额头,温柔细语道:“那我再给你个机会,要不要?”
夏秋一怔,不由琢磨起他的话。
这动作,这暧昧的话,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没错,性格使然,他说话做事向来如此,都是三分挑头,七分暗示。
血液,轰然往脑门涌。
夏秋将他推在地上……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陆庭修彻底懵掉,直到她在他身上腻歪许久,这才缓过神来,一改之前的被动之势。
无尽的黑暗,静瑟空籁之地,只剩窸窣之音……
“啊……”
耳鬓厮磨衣衫零散间,夏秋突然痛呼,紧紧抱住肚子在地上打滚。
腹部如虫噬刀绞,之前几次发作更甚数倍,夏秋根本承受不住,直接晕死过去。
陆庭修慌然扶起她,脊住她。只是亲亲抱抱而已,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怎么反应这么大呢?
连续胎毒发作,夏秋虚弱不堪,连呼吸都费劲。
光线刺眼,夏秋侧身蹭脸,往陆庭修怀里钻,下意识避光。
动作轻微,却惊醒陆庭修。
见她醒来,陆庭修欣喜若狂,激动的眼眶都泛红,“夏胖胖,你真的醒了?”
怕是错觉,手轻抚住她不及巴掌大的脸。
短短几天,她瘦得厉害,面黄肌瘦,眼窝深陷。
夏秋也被眼前长满胡渣,脸色发青,头发凌乱的邋遢男人吓呆,这这这……真是俊美无俦,极度洁癖的陆庭修?
“我……”声音沙哑的厉害,她挣扎地坐起来,绝望地打量四周的环境,“这是……过了多久了?”
陆庭修语带颤音,“你晕迷足足两天两夜。”
才两天两夜?夏秋讶然,他憔悴落魄成这样,她还以为过了十天半个月呢。
关心则乱,感动之余,还有欣然。
有他陪着死,黄泉路也不孤单。
这样一想,阴郁的心情顿时开朗许多。
夏秋好奇地摸着他扎人的胡渣,在他灼灼目之下,面红羞涩。
陆庭修还沉浸在她苏醒的喜悦中,任由她调戏。
当然,也仅限调戏而已,再往后的事他可不敢有半丝念头,别说饿了几天没力气,光是那晚已经吓出心里阴影。
这不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而是夺命惊魂。
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夏秋紧挨他而坐,心有余悸道:“我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一切都过去了。”某人如释重负。
太过饥饿,连说话都奄奄一息,夏秋轻倚在他身上,保留着最后一丝力气。
晕晕乎乎间,夏秋茫然抬头,打量四周。
“怎么了?”陆庭修问道。
“好像有声音。”夏秋挣扎着要起身。
陆庭修怀疑她是幻听,不过还是将人扶起来,打算随她去看看。
水潭还有些野草根,勉强可以嚼着吃。那是他为夏胖胖留的,这两天都没有摘过。
刚走没两步,“咚”的一下,从远处传来。
这会,不止夏秋听到,连陆庭修也察觉到了。
扶着石壁,缓步往前挪,眼前的景物不停在晃动,饿得恨不得把石头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