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消失在深山的两百多人,如果幕后之人真想借傀儡尸行不韪之事,那他养的人可远不止两百,甚至可能是数万或上十万。
这么多人的肚子问题,可不是好解决的。
他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只有华家再适合不过。华锋的生意遍布凉州各地,尤其是粮食生意,别说在霖县是翘首,就连凉州都是榜上有名的。
如果查出华家粮食的去向,许多藏匿的线索自然会浮出水面。
只有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才能永绝后患,否则即使杀了凤余淮,还会有张余淮,肖余淮。
锦氏将之前保管的钱物归原主,夏秋也没推辞接过来收好。
等到离开时,夏秋把钱给吴渔,“娘跟大哥耳根软,这钱你保管着,拿去做生意或攒着都行,以后总会用得着的。”
吴渔不屑,沉默以对。
“你要过苦日子我不管,但这钱是让你替娘保管的。”夏秋将钱搁一旁,“你不替他们保管,哪天又让吴老三讹走。”世事无常,大哥明显对吴老三有心软的迹象。
贫民窟人多,三教九流都有,见夏秋穿着光鲜亮丽,不时有目光落在她身上。这让夏秋愈发恼火,暗骂吴渔没脑子,她有不痛快尽管冲自己来,何必让娘吃苦受罪。
吴渔捏着银票,目光蔼蔼。
巷子口,不死心的吴老三还在勾头探脑。吴渔勾起抹冷笑,转身将院门关上。
时长月余,粮铺伙计浑然不知已经二易其主,仍和往常般跟夏秋打招呼。
铺子门庭冷落,不复以前的人头攒动。夏秋正诧异着,看到粮食价格时,顿时了然于心。乔凤微这根搅屎棍,把她的生意搞得一团糟。
自上次拿不出钱买粮食,她扭头就将粮食提价。按市价涨跌倒也算了,谁知这一提价变成全城最贵,比以前足足贵了四成,哪还有百姓敢上门买粮。
怪不得一路过来,不少人在她后面指指点点。
夏秋将阿泰叫到旁边,“提价是谁出的主意?”
阿泰错愕,支吾着不说话。
“这里没外人,你直说便是。”
阿泰满头雾水,“这……不是二狗跟东家你提的,说粮食紧张,囤着以后卖个好价格,当时你也答应了。”他真不是故意偷听,是上茅房时无意中听到的。
为此,他还曾劝阻过东家却惨遭白眼。这段日子以来,他虽然还是掌柜但已名存实亡,倒是那二狗吆五喝六的,俨然已是掌柜的派头,甚至还指使他做事。
二狗敢这么干,肯定是乔凤微为套情报,许诺了他不少好处。
夏秋想到小恶魔的话,二狗的心思已然不单纯。
夏家粮铺今日的行为,跟当初哄抬粮价粮欺诈百姓的粮商有何区别?
百姓唾骂她倒也罢了,毕竟她要替乔凤微背锅,不过他们一并把县令也骂了,说两人蛇鼠一窝鱼肉百姓。
做生意,诚信为先,岂能言而无信。
“按我们以前的承诺,把粮价改回来。”夏秋气得肝疼,亏得悬壶医馆有老头把关,乔凤微没敢乱来。
阿泰怔然,然后欣喜若狂,“我改,我马上就改。”
夏秋在铺里头转了圈,并没有找到二狗。阿泰这才低头道:“在后院睡觉呢。”
“你是掌柜,有伙计偷奸耍滑的,怎么处理自己看着办。”
撂下话,夏秋转身离开。她不出面处置二狗,是给他留几分薄面,望他能好好反省自己。
时间还早,夏秋特意去菜市场逛逛,打算做顿好吃的给陆大人补补,最近他瘦的厉害。
傍晚的菜市人少,三五成群聚在一块议论着。夏秋听了几耳朵,好像在扯杨主簿的八卦,说今天早被捕快抓了,直接扔大牢里。
杨主簿的老娘早两年眼睛不好,本该是含饴弄孙之年,但向来跟儿媳不和,便独自在老家生活。杨主簿这人还算孝顺,时不时会抽空回家陪老娘。
怕他娘老寂寞,还特意在老家的后院子盖了个大鸡棚,让她闲时养鸡逗狗打发时间。
听到这,夏秋啧啧摇头。老太太眼睛不好,杨主簿偏偏还让她养鸡养狗的,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事瞒得很好,村子的人个个都说杨主簿孝顺老人,若非乔装的捕快以讨水喝的名义进院,还真拿不到杨主簿的罪证。
夏秋这才想起来,这事在前世也发生过,不过却是在王县丞倒台后半月左右发生的。
起因也是劳役引起的,是在修渠中发生坍塌砸死了多名劳役,家属直接将尸体摆到县衙前示威,说官府收受贿赂包庇有钱人免除劳役,强行让穷苦百姓反复服劳役。
陆庭修震怒,不畏强权克服险阻,最终将杨主簿绳之以法。
这次是因修筑驿道征劳役,引发百姓不满到衙门滋事。这刚好给了陆庭修理由,严查杨主簿的贪墨问题。这只老狐狸,以自为王县丞倒台就可以一手遮天,私下拉帮结派想架空县令,殊不知陆庭修早在暗中查他的罪证,这次的劳役案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呵呵,贪腐几箱黄金,他这辈子别想有翻身之日。相信陆庭修不会放过顺藤摸瓜的机会,那帮搅风搅雨不办人事的属官,也该好好清理了。
只是,夏秋真心高兴不起来。
尽管很多事都在改变,但是吴同兴、王县丞、杨主簿等人,无一例外都跟前世落得相同下场。那她呢?还有她在乎的那些人,是不是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从菜市场出来,已经渐落黄昏,路上行人稀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