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陵。
从秦府出来,陆运福父子俩直接去了铺子,而云舒则慢悠悠朝自己家的豆腐摊走去,她想去看看今日的否府是否已经卖完了。
远远的就看见陆运发靠在自家摊位的推车上,李兰芝已经不在了。
“云舒!怎么样?办好了吗?”陆运发见到云舒,立即问道。
云舒点点头,“娘回去了?”
“两个孩子还在家里。浅浅也快下学了,你娘还要去接她。”
云舒挑挑眉,没说话。
无意间,她的视线瞟到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暗沉的标记,隐藏在墙角背光的位置,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主意不到。
见到那个标记,云舒的嘴角微微勾起,漂亮的大眼睛中,流光潋滟。
云舒脚尖随意踢了一颗小石子,小石子准确无误的落在那处标记上,刚好将标记挡住,“爹,我刚回来的时候,有人找我去帮一天工,估计明天早上才回来。给一两银子,已经说好了,我就是回来跟你说一声。”
陆运发早已习惯她偶尔出去帮工,漫不经心的答道:“哦,那你忙完了早些回来,还有啊,去帮被人干活,手脚勤快些,最重要的,别惹事。”
云舒挥挥手,留给他一个背影,“知道了。”
云舒在城里乱晃了一圈,打了一壶酒,买了一只烧鸡,晃晃悠悠的从东城门出城了。
东城门外十里地,有一座无名山,山高林密,其间野兽繁多。
除了进山打猎的猎户,和进山采药的大夫,平时很少有人进山。
无名山半山腰的树林中,有一间破败的茅草屋,摇摇欲坠。
这茅草屋那些偶尔进山打猎的猎户修建的,共他们平时打猎时,歇脚避雨。
此时,茅草屋里正坐着一位老者,老者衣衫褴褛,却洗的很干净,眉毛胡子都是一片白,依旧面色红润,一双狭长的眼睛,咕噜噜乱转,格外精神。
老者席地而坐,面前残缺的木板上,放着一个煮的咕噜噜叫的茶壶,茶壶的盖子只有半边。
云舒慢悠悠的走过去,斜着身子随意的靠在茅草屋的柱子上,“我说老头子,你怎么老喜欢往树林子里钻啊?难道你不知道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独自进山很惹眼么?”
老者抬眼看她:“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到,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徒弟。”
云舒翻了个白眼,“稀罕。”
转身就走。
“等等。”老者一个闪身就当在云舒面前,他身量与云舒差不多,双手叉腰,白胡子一翘一翘的,“想走可以,烧酒和烧鸡留下。”
说完就伸手去拿云舒手中提着的两个油纸包。
云舒脚底一转,就躲开了他的魔爪,“真是够鼻子。喂,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给你?”
“死丫头,叫一声师傅你会掉块肉么?”老者笑骂了一句,脚尖的身子如飞燕一般掠过,下一刻,云手手上的油纸包就到他手里,“嗯,好香,还是丫头最懂我。”
云舒嗤笑一声,若无其事的席地而坐,“亦宣已经来过了?”
“你以为像你啊,”老者一手烧鸡,一手烧酒,吃着喝着,不亦乐乎,“小亦宣可比你孝顺多了。”
云舒看着他眉毛胡子动的飞快,用缺了个口的茶杯,替他倒了一杯热茶,“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三下五除二,一只烧鸡,一壶好酒,就圈下了老者的肚子,只剩地上一对鸡骨头,最后还把云舒倒给他的茶水,一口喝干。
“嗝!”
老者舒爽的打了一个饱嗝,半躺在身下的干草上,摸摸自己的肚子,眯着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真爽。”
不一会,老者就睡过去了,还轻轻的打着呼噜。
等老者醒来时,云舒一就坐在她身边,面前烧了一个小火堆。
天色已经暗下来,在这密林之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夜凉如水,周围很安静。
老者侧躺在干草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望着云舒:“想不想解开禁制?”
云舒淡淡了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随意。”
老者一下子坐起来,狭长的眼睛好奇的瞪着她,“不想?你确定?”
“在外面玩的开心吗?”云舒不答反问。
老者扁扁嘴,“真没劲,哎,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这么难搞的丫头?你看看小宣宣,多乖巧,多听话啊。”
云舒反问:“到底是谁强求谁啊?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者一听,嘴巴高高的嘟着,连胡子上都写着不高兴,不开心。
他当初怎么就收了这么个玩意儿作徒弟?
专门气他。
云舒挑动干柴,让火烧的更望一些,没理他。
好一会儿,老者颓败的垂下头,好吧。
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就这一个最符合他心意。
自己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怎么办?
宠着呗。
“走吧。”老者站起来,率先走出了茅草屋,向山林深处而去。
云舒一言不发,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
半夜时分,二人又慢悠悠的从山林里走出来。
在此进入茅草屋,老者倒头就睡。
云舒依旧坐在他不远的地方,时不时拨弄一下柴火。
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云舒脸上。
眼睛还是之前那双眼睛,漆黑的眼仁里,火光在跳跃,犹如闪耀的星辰。
脸还是之前的那张脸,又好像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