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槐树街纪事>第二章 槐花

出了教学楼,羽沫扶着墙轻轻地活动着脚踝,疼得略微轻了些。也不知刚才那人被撞落了什么,似乎散落了一地。“谁叫他吼我?估计要收拾好,得有一会儿呢。”羽沫好笑了下,又抚了抚前额,微微有点发痛,估计自己刚刚滑倒,突然撞过去,额头磕到了对方下巴,怪不得被吓着了呢。“不知现在怎么生气,遇见我这么个冒失鬼。嗯,这人长得还挺高呢。”羽沫菀尔,侧身撑开了伞。

雨也小了,街上行人似乎并不多,她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这条路的街心处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因此得名槐树街。小城并不大,槐树街自古就是小城的中心,青石铺路,相距几十米就树了一盏古朴的槐花灯,煞是好看。

街边小店林立,多是些仿旧的老式店铺样子,挂着各色的幌子和打眼的招牌,吃的玩的一应俱全,卖的东西也大多作工精细,兴意都挺兴隆。羽沫自小喜欢这条小街,爱它清晨时的静谧,也爱它傍晚时的喧嚣。总觉得因为有了这棵老槐树的缘故,小街一年四季充满了生机,走在街中古朴的青石板路上,往来的行人也悠然了许多。

记得小时候放了学,这条街还没有如此繁华,她每每路过那棵老槐树,都会停下脚步仰着头眯着眼看,春日枝青,夏日花开,秋日落叶,冬日白雪,一年四季在枝头寻觅星星点点碎金般的阳光。她最喜欢槐树花开的时候,那时她里偷偷藏了大大小小的石砾儿,若树下无人,便会蹦蹦跳跳地砍几下,那些雪白雪白的槐花从翠绿的枝叶间零零碎碎地飘下来,她如同作了小贼般欢欢喜喜地捡起来,用白色娟帕包裹好。有的夹在日记本里,旁边写满了少女心事。有的用细线穿成花串,挂在手腕上,成了最心爱的手饰。有的放在笔袋里,只是偶尔看一两眼,也是开心。那香甜香甜的槐花味儿陪伴她走过无数个或寂寞或欣喜的清晨与夜晚。

初中的时候班里那个高瘦白净的学霸班草,总是偷偷看她,几次走近欲说不说的样子。羽沫乖乖小女生,一心向学,只是不理。忽有一天课间,校草悄悄地往她手里塞了封情书,痴痴地又看了她几眼,扭头跑掉了。羽沫当时吓得面红耳赤,还也来不及,扔了也不合适,手忙脚乱地塞进书箱,没作贼,也心虚,抬头东瞧西看,正撞上大眼睛的女班长嫉恨的眼神。

果然,刚上课,老班就走过来查了她的书桌,自然“人赃俱获”。大眼睛女班长一脸幸灾乐祸,校草也脸色苍白地望向她。羽沫脸皮儿薄,未语先红了脸,老班一望更是生气,课上强忍着没有发作。

放学后羽沫被留了校,老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痛陈早恋的各处害处,羽沫绞着手,低头不语,希望以良好的态度熬过这一关,被老班从轻发落。没想到,一直躲在办公室外面的校草,不但偷听,还以猪队友的思维突然挺身而出,红着脸开始向老班宣讲少年恋爱自古有之的各类名家经典。于是事件升级,两个人不但同时被狠狠教育了一番,还被责令认真写检查,事后又请来家长带回去管教。

小女孩平生第一次经历这般羞愧,本无早恋之情,都无辜被牵连,待到父母老师教训,却越解释越像掩饰,越分辩越像编故事,那委屈道也不明说也不清,无处发泄,气得跑来老槐树底下,背着人伤心地大哭一场。

那天素净轻盈的槐花如雪飘落,纤弱美丽,洁白芬芳。小姑娘少年初识愁滋味,悄悄地用削笔刀在槐树上刻下了“沫沫”两个小字,有自怜自叹之意。后来自然是百般懊悔自己的轻率行为。

此刻,她站在槐树旁,伸出手慢慢地抚摸,“沫沫”两个字,随着树龄增长,早已由浅变深,笔道纵横了。那么浅的伤痕,经时累月,已然沧桑。

她又摸了摸,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来这里。或许早已把这棵槐树当作了自己的知己,毕竟它听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秘密。或许是因为心里的伤口也象树身上的“沫沫”二字,早也变得这么很深了,可惜却从没有人肯这么靠近,这么温柔地安抚。

岁月让伤口不断变深,但是伤口依然会慢慢愈合。羽沫这么想着,心里宽慰许多,那小小的伤痕对于树的一生算得了什么呢,这里不一直是槐叶婆娑,槐花飘香么。

“我也会的。”羽沫轻声道。

路过槐树,走到小街尽头,羽沫的家就藏在小巷深处,周围高楼林立,这里慢慢变得狭窄逼仄,却依然安静。

推开老旧的院门,是一座小小的院落,院墙不高,院内有棵老葡萄架绿意盈盈,迎面三间平房长年沐风栉雨已显老态。屋内的装修很是简单,实木地板,雪白的墙,迎面挂了幅羽沫父亲手书的字画,也没有什么高档的家具,只有厅里那一整面高高的书柜古朴大气,可惜一排排旧书早已蒙尘。

羽沫的父亲曾是间杂志社的编辑,学问渊博,为人老派,交游不多,一生只酷爱藏书,没想到四年前突然昏倒后,就一直缠绵病榻,虽经羽沫和妈妈百般照料,也未能好转,一年前已去世。

羽沫眼睛好时,父亲经常口传书上进,有所修为。这些书曾是父女两人的至爱,俩人执书谈笑的画面曾是这间小院里往昔最温馨的画面。只可惜这两年屡经家庭变故,生活拮据惨淡,羽沫又有眼疾,这些书也早已无人问津了。

羽沫的屋子在左面,小小一间,收拾得干净素朴,她刚换了家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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