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听到这里,心口一凉。
她虽然听娄彪说冯军师很可能是夷狄人假扮的,却万没料到对方竟然是曾经攻打过嘉阳关的死对头。
宁王如今跟他相交,又共同密谋造反,看来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
红豆心中怅然。她和养父这些天的关系极度恶化,本来还想找机会与他修复,但父王却选择背叛朝廷,背叛皇上,这是红豆万不能接受的。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已经是事实了。
红豆悲郁不已,垂头呆呆怔立着。
忽然就听身后有人叫道:“红豆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红豆一慌,生怕被屋里的两人听见他的话,急忙转身。原来说话的人叫那武,也是嘉阳关里的一员干将,功夫很高,人也长得精神。
“是那武啊!我过来找父王禀告事情,但父王不在。我正想走呢!”红豆拘谨地笑着说:“你怎么来这儿了?”
那武点头道:“回将军,末将来此汇报消息。”
红豆故意奇怪说道:“可这里没有人啊!恐怕你白来了一趟,不过你若是想等就等着吧!我先走啦!”
她压抑住心中的紧张,朝那武轻松地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那武却奇怪道:“红豆将军说房里没人,那为何还探听了这么久?”
红豆猝然心惊,惊诧地看着那武。
那武面色平静,眸里藏针道:“红豆将军恐怕是在听冯军师和宁王爷的谈话吧?”
红豆嗫嚅地张开嘴,却结巴住了。
那武又道:“想来你也知道了宁王的秘密了吧?”
他冷笑着紧盯红豆。红豆面色惊红,身体微微发抖。
那武怒喊道:“启禀王爷,我抓到奸细了。”
这时,屋里的两人也听见了外面的响动,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过后,宁王霍地推开了门,一见是红豆,脸色不禁一凛。
那武道:“启禀王爷,红豆将军刚才一直窥在门口探听您和冯军师的谈话。”
冯军师道:“你做的很好。大正皇帝的行踪找到了没有?”
他知道红豆已经知晓了他与宁王谈话的内容,也便不再藏掖了。
那武摇头道:“末将无能,没有探听到。”
冯军师说的很干脆,道:“再探,再报。”
那武领命,转身要走。冯军师却叫住他,说道:“慢着,先把她杀了。”
红豆一惊,眸子紧盯着宁王道:“父王……”
宁王冷乜了红豆一眼,冷冷地说:“别叫我父王。良禽择木而栖,我知道你如今是陛下身旁的得力干将,心里早没了嘉阳关,也没了你的父王。即是如此,咱们的父女之情也就到底为止了。那武,动手!”
那武挥拳朝她打来。
红豆虽是女子,但身手矫健,迅捷地躲了过去,找准机会冲了出去。
宁王惊道:“不能让他跑了。”
冯军师冷笑着说道:“她跑不掉的。”
红豆没想过辩解,也不可能辩解。她快速地冲出了瓮城,就听见后面宁王的声音说道:“红豆是叛徒,她背叛了本王,背叛了嘉阳关,抓住她。”
守门的侍卫怔纳住了,一时没回过神来。红豆早已跑远。
宁王也努力冲冲走了出来,眼见红豆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恨得扇了俩个守卫一人一巴掌。
红豆自顾逃命,但双脚跑起来不但太慢,也肯定有力竭的那一刻。于是她四处寻觅着附近的马匹。好在她运气不错,很快就看见了一匹。
然而,她刚翻身上马,背后蓦地传来了一阵破空之声。紧跟着右边肩膀一凉,显然是中了冷箭。
红豆回头瞅了一眼,见放箭之人正是冯军师。他罩着黑黑的斗篷,里面也是如同深渊一般漆黑无比。
她咬了咬牙,忍着疼痛打马扬鞭,飞驰到了城门口,说道:“快,给我开门。”
守卫慌张道:“红豆将军,您的伤……”
“快,陛下有危险。”
守卫心头有些莫名迷糊,下意识地将城门推开,却听身后传来了宁王的声音,说道:“住手,不要给她开门。”
守卫心中一沉,糊涂、费解、惊恐,让他整个人机械地慢慢停下了开门的动作。然而,红豆却趁机一抖马缰绳,让马飞跃起来,顺着阖开不大的门缝冲了出去。
大约跑了十来里,因为路上黑暗,后面的追兵许是摸不清路径,大概放弃了追踪,亦或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红豆这才觉得安全了,但是后背的伤口却火辣辣的疼,而且疼的感觉与以往中箭时候大不相同,有种酸麻的蛰刺感,同时红豆也感觉越来越疲惫……
箭上有毒!
红豆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身上根本不可能有疗毒的药,只能等待毒性慢慢发作。
好在她只中了一箭,毒性并不强,所以还能强挣扎努力汇聚意识快速奔跑。
她本想跑到那片胡泊将事情通知大正皇帝和阿笙他们,但又担心追兵赶来发现他们的踪迹,所以换了其他的逃跑路径。
如今十分后悔,因为意识越来越模糊,红豆根本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返回胡泊。
追兵已经被彻底抛开了,但四周也都成了无垠的沙漠。即便红豆对路径仍然了如指掌,但体内的毒素越来越多,随时都能攻入她的心房之中,她也不知道自己就能还能撑多久。
她调转马头,浑浑噩噩地向大湖的方向奔去,然而没跑一个时辰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
迷迷糊糊之中,红豆似乎发现了一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