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他吗?”离沐子陵成亲只剩下三天了,鹿幽悠不知道喜鹊心中是什么感受,可如果换成是她,要亲眼看到卿聿娶别人,只是想想都觉得难过,怎么都不可能做到喜鹊这么平静,甚至还亲手帮忙布置喜房。
“告诉他什么呢?”喜鹊呼出一口气,“我只是个随时都可能消失的伤魂鸟呀。”
鹿幽悠也知道喜鹊不能说什么,且不说她已经不是人了,谁都能看出来沐子陵对南嫣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得不行,她的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这种时候不论多说什么多做什么都像是在破坏沐子陵和南嫣的姻缘,所以对她而言,能这样默默地看着也就足够了吧?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鹿幽悠笑着问:“它们又说了什么?”喜鹊因为是伤魂鸟,能听懂鸟语,经常把这些鸟说的家长里短讲给她听,鹿幽悠这才知道其实鸟儿有些时候比人还要八卦,它们看到得又多,好些秘事情一下子就传开了。
“是从边关那边传来的消息。”喜鹊侧过头解释着,因为能听和鸟儿交流,而沐子陵又一直关心着边关那边的事,所以只要有那边的消息鸟儿也会飞来告诉她,哪知越听,她的脸色就越难看,手被锋利的剪子划破,她却顾不得这些站起来往窗边走去。
“怎么了?”鹿幽悠见她突然这么激动,也怕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跟上去。可是她只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根本不懂在说什么。
鸟叫声停下,应该是说完了,喜鹊皱着眉一脸担忧,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它们说边关战事吃紧。”
边关最近不安稳鹿幽悠是知道的,也因为这样,沐子陵的爹大将军沐复照连过年都没有回来,一直都镇守在边关,原本是打算在沐子陵成亲前一日赶到京,如今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因为生在和平年代,鹿幽悠从没经历过战事,听闻云川国上次没了大将军后这三年也在修生养息,现在却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结果鹿幽悠没想到的是,山雨并没有从边关来,而是出自皇宫里。
第二日,沐子陵被皇帝召入宫里,却遇到了华琚公主。
华琚公主日前因为心悸病发作,连床都下不了了,御医们都束手无策,不知为何一早突然就有了精神,一定要去御花园里赏景,伺候的人哪里敢违抗,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去了。
哪知正好遇到从旁经过的沐子陵,华琚公主因为身体不好,之前与沐子陵从未见过,哪知今日一见便动了心,听说沐子陵后日就要娶南嫣,还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竟哭着去太后宫里跪求太后赐婚沐子陵。
这件事如果换成别人,太后自然不会由着她胡闹,有损皇家的名誉,可偏偏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原本就打不得也骂不得,再加上她这个病才有点好转,也是头疼,所以立刻把杨靖召进宫去了。
这件事是杨靖派人来告诉卿聿的,他在宫里脱不开身,只能让人通知他和沐子陵,卿聿知道后立刻和鹿幽悠一起赶去将军府。沐子陵原本也是才回府就听说这件事,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御花园里匆匆一瞥,竟然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你打算怎么办?”
“我此生非嫣儿不娶,就算是公主,也没有逼我娶她的道理,”沐子陵语气坚定,“我这就进宫去向皇上表明心迹!”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嘈杂声,接着一个内侍打扮的人走进来:“少将军,公主驾到,出来接驾吧。”
三人出去时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众人前面,穿着赤金色的上袄,下面是龙膽紫色绣着金牡丹的裙子,外面披着一件狐裘大氅。她的身量高挑,肌肤胜雪,有着一双弯弯的柳叶细眉,目光盈盈仿若一汪春水,眉目流转之间顾盼生辉,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格外惹人怜惜,峨髻上簪着一支彩凤碧玉簪,耳朵上的两颗翡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雍容华贵之中透着婉约,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华琚看了一眼沐子陵后,被侍女扶着走进屋里,三人正欲行礼,华琚玉指轻点,道:“免了,先宣旨吧。”
设案焚香,面对内侍跪了下去。沐子陵却岿然不动,心知这旨意必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内侍略等了等,见他依旧不跪,不得不出言提醒:“少将军,跪下接旨吧。”
沐子陵也不得不跪。
皇恩厚重,赐婚沐子陵,公主华琚入将军府为妻,郡主南嫣为妾,二人于下月初八同日出嫁。
华琚磕头谢恩,可沐子陵却不愿扣头接旨,这一回即使内侍再三催促,他都不为所动。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少将军有话要说。”公主既然发话,谁也不敢多话,都退了出去。
许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沐子陵依旧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低头看不到表情。
华琚自己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少将军是打算一直跪下去吗?你应该知道圣旨已下,就算你长跪不起也是没用的,除非你不顾将军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沐子陵站起来:“既然知道我不愿意,公主为何还要强人所难?还是说公主有什么别的目的?”
华琚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一心思慕少将军而已,别无所求。”
沐子陵冷笑一声:“思慕?你我今日不过初见,何来思慕之说?公主殿下说的这话你自己信么?何况我沐子陵今生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南嫣。殿下想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