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能维持多长时间？”
“三十日。”
“今天是第几天？”
“二十八。”
“所以你只是从杻阳山走到这里就走了二十八天？”鹿幽悠有些难以置信，入蜀的路上他们曾经打杻阳山脚下过，这哪怕是用爬的，也用不了二十八天呀！
“我第一次下山，”阿千对她的嫌弃表示不满，很无辜地强行挽尊，“何况马上就到了。”
“所以回去的时间是不用算了是吧？”
阿千像是才想起来：“糟糕，我给忘了！”
鹿幽悠看了一眼卿聿，从对方脸上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无语。
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木盒，对话间其实也清楚了阿千应该就是沐百业猎杀的那只鹿蜀的儿子，既然这么巧，也该物归原主的。哪知牵动肩上的伤又是一痛。
“你别乱动了。”卿聿本想按住她，但又怕碰到伤处，只能开口让她别动，自己半直起身绕过她把里面的木盒拿起来打开。
鹿幽悠指了指里面的皮毛：“你要找的在这里。”
阿千只朝里面看了一眼后就一副“你逗我”的表情：“你当我傻？拿一块虎皮就能骗我了？长老说我娘当年就是被人给骗了的，人族都狡诈果然不假。”
虎皮？鹿幽悠惊了。虽然看着是像虎皮，但明明就是唐珏龙拿给他们的鹿蜀皮啊，难不成唐珏龙是舍不得鹿蜀皮，又知道他们没见过，所以故意拿了一张虎皮凑数？可是看唐珏龙的样子，又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从这里回杻阳山须得两日，我们送你回去。”
“不行！我还没拿回娘亲的东西！”
“卿聿，不如我们先回唐家堡帮他找……”
“你知道三十日一到会如何吗？鹿蜀又为何不能下山？”卿聿看向阿千，反问，语气和表情都带着那么点儿严厉。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阿千撇嘴，发出了和鹿幽悠相同的疑问，“没错，我们族人必须每日喝杻阳泉的泉水才能活下来。仙人用法术把我变成人的样子，而且也不需要喝水，所以长老才同意让我下山。”
“仙术消失，没有泉水你会立刻就会死。”
好吧，这种神奇的事情鹿幽悠不太理解，喝哪里的水不是水，当然，这个世界太多东西不是她能理解的。
“你没带点水出来?”
“仙人都说了不需要喝水，我还带着做什么？”
……
看来大家的脑回路不同，鹿幽悠也就不费心研究他为什么需要走整整二十八日才到这里了。
“那我们还是先送你回去，到时候我们找到了你娘的东西再送去给你。”毕竟三十年都等了，也不用急在这一两天吧。
阿千却不同意：“我娘亲就是被你们人族杀死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骗我！你们敢我把我送回去，我也绝对不喝泉水，大不了下去陪我娘亲！”
真是，够任性的。
“那就去陪你娘亲吧。”卿聿拖着阿千作势要往外丢。
“别别别，你干什么！”阿千却不肯走了，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坐在他旁边的鹿幽悠的腿。
“……”
占便宜这种事，如果是卿聿她可以当无事发生，可是别人不行。所以鹿幽悠怒了，正准备抽出自己的腿时，阿千整个人已经腾空，下一秒就被扔出马车。
“你做什么！”阿千从地上坐起来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立刻红了好大一块，显然是刚才摔地上时给撞肿了。
“既然不需要在下帮忙，请自便。”卿聿笑着说道。
鹿幽悠也从车里钻出来，见卿聿还在笑，拉了拉他。
四目相对。
你吃醋了？
卿聿不答，笑容加深，却笑得鹿幽悠心里发毛。
好吧，不开玩笑了。
“你们真的打算不管我了？”
“愿意让我们送你回去了？”
阿千点点头，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跪在地上：“一日，给我一日就好。我一定要找到我娘的皮毛和骸骨，如果今日找不到，明日我就跟你们回去。”
“子时。”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鹿幽悠立马催促着还没明白卿聿意思的阿千上马车。现在时间紧迫，要赶回唐家堡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不是去唐家堡……”鹿幽悠看着这方向，是进城的。难道是去沐家？又看着放在一边的木盒，脑子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不会吧！
“想到了？”卿聿驾着马车，见鹿幽悠的话戛然而止，知道她明白过来了。
鹿幽悠点头。以唐珏龙的身份，不想给直接拒绝就是了，犯不着做出那种用虎皮充数的事，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鹿蜀皮在拿给唐珏龙的时候根本就是假的。
能换了假鹿蜀皮的人，当然也只可能是沐百业了，看来他之前还隐瞒了一些事情。阿千虽然是鹿蜀，但同样拥有感情，现在的模样又和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想到沐百业杀的是原本想要救他的鹿蜀，甚至还故意隐瞒了些事情，鹿幽悠心里就觉得别扭。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我能闻到娘亲的味道，它的皮毛就在这里。”
马车停在沐家门口，阿千先一步跳下去，鹿幽悠原本想拉住他，但还是作罢，毕竟刚刚被他摔开的心理阴影还在。
下一刻原本紧闭的沐家大门被阿千轻轻一推，就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他在自小就长在山里，也不懂人的规矩，作势就要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