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的名字叫冯辉,今年大五。由于是本校学生,而且已经保研,所以提前进入到教研室里学习,跟着做一些项目。
他跟随的对象,就是桂清双。
平时桂清双对小师弟也挺照顾,因此父亲出事之后,他向师姐寻求帮助。
三人来到抢救室,门口紧闭着,冯辉就站在门口,无助的看着门口。
看到桂清双,冯辉打了一个招呼。
不多久,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出来说道:“病人已经苏醒了,等下体征平稳的话,我们就先做个造影,然后再看怎么做支架。你先去住院部交两千块押金,办理入院手续。”
“好,我马上就去。”冯辉说道。
一个学生,哪有什么钱?桂清双跟着他一起,帮忙交了押金。
冯辉的爸爸醒了,三人进去看他。
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中年人,此时面色苍白,半躺在床上。手上挂着点滴,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药水。
旁边的监护仪上,能够看到他现在的生理参数。心跳还算正常,但血压有些低,只有60左右。
冯辉的爸爸虽然醒了,但精神并不好,微眯着眼睛,没有讲话。
桂清双不想让冯辉太过压抑,便引导着他讲话。
“上午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状态有些不对,脸色发白,手掌冰凉。我要他去医院,但他说没事。”冯辉说道。
他是本地人,刚好家离学校不远,因此到周末的时候,他经常会回家一趟。
“到了中午,我发现父亲有了明显的低血压休克症状,手掌蜷缩,于是立即打了120,送到了我们的附院。”冯辉接着说道。毕竟是学医的,知道如何做是最佳方案。
“医生说大概率是冠心病发作,让我们准备做支架手术,我想着师姐曾提过,蔡学长的公司正在做支架临床,所以想帮忙问问还有没有机会。”
桂清双对蔡东丰说道:“冯师弟家里比较贫寒,虽然是本地人,但一直拿着低保。”
“放心,临床试验还在做,我已经跟院长提过了,手术可以随时开始,手续等后面再办也行。”蔡东丰说道。
这个时候,医生再次回来,握住冯辉父亲的手,说道:“你用力握一下,我感知一下你的肌力。”
蔡东丰认识他,是姜杰江团队下的一个主治医生,名叫曹斌峰。
冯辉父亲笑道:“我怕捏痛你了。”事实上,他的手根本没什么力气了。
曹斌峰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观看病人的参数。而且,这个病发作起来有时病情发展很快,他要时刻守着。
“你是学医的吗?”曹斌峰问道。
冯辉点头道:“是的,大五,已经保研了。”
“有其他家人吗?”曹斌峰接着问道。
“我妈在,她去筹钱了。”冯辉回答道。
曹斌峰看了一眼蔡东丰,说道:“把你妈也叫过来吧,反正蔡总答应支助做临床试验了,不需要花什么钱,多一个人照顾也是好的。”
冯辉闻言身子一震,声音陡然间变得嘶哑,说道:“……好。”他听出了医生话里的意思,他父亲情况并不好,可能随时有危险。叫家人过来,是能够见最后一面。
患者就在旁边,蔡东丰没有多问。
冯辉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看样子还比较平静。
不多久,两个女人过来了,是他的妈妈和姑姑。两人见到冯辉父亲的样子,便开始垂泪。
曹斌峰见病人状态还行,便让大家一起帮忙,推他去做了一个血管造影。
患者是自己学院学生的家长,医生加急将结果输出来了。曹斌峰把冯辉叫过来,指着片子说道:“你看,这个冠脉堵塞都超过90了,必须要手术了。”
“来得及吗?”冯辉问道。
“试试吧。”曹斌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冯辉校友的身份,他不会这样说。
“啊!快来人啊!”突然,一个高声惊叫,冯辉听出是妈妈的声音,立即冲了过去。
蔡东丰也跟了过去,发现监护仪在尖锐的报警,病人心率陡然为0。
此时外面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监护仪的信号与中央站连着,他们得知这里有紧急情况,都跑了过来。
曹斌峰第一个冲上去去做心肺复苏,另外有医生去拿除颤仪。
只按了一组,冯辉的父亲就醒过来了,笑道:“医生,你把我按疼了。”
做高质量的心肺复苏,通常要用很大的力气,有时还会将病人的肋骨按断。因此,冯辉父亲叫疼是很正常的。
“这么严重吗?”冯辉父亲转头问儿子,“这么多医生来抢救,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他的语气轻快,脸色也好了一些。
冯辉母亲很高兴,以为丈夫有所好转。冯辉的脑袋嗡嗡的响,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笑着问道:“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周围的医生有的低着头,有的将头别过去,不忍心再看。
冯辉父亲想了想,说道:“没有了,算了,我们回家吧。”说完,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渐渐的低下了头。
监护仪再次报警,冯辉的母亲很错愕,刚才人还好好的,怎么又不行了?
曹斌峰再次想要去做心肺复苏,冯辉说道:“我来吧。”他用力的按起胸口,动作十分标准。不过,一滴滴泪水从眼眶落下,沾湿了他父亲的衣服。
一轮cpr过后,心率依旧未恢复,除颤也没有效果。冯辉没有理会,继续做心肺复苏,额头上的汗水和泪水一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