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本君定要留着他的命,让他好好看一看,他庇护下的这个世界,是多么脆弱不堪。他得活着,活着看我们,将曾经的他们彻底取而代之,那样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幽红的暗火,在战场上燃烧,小绿点飘飘遥遥……
莫娆突然听到了诡异的嘶喊声,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更加可怕的是,她发现这些声音正不断地,不断地与自己产生联系。
莫娆是一棵树,所以她的每一条枝,每一片叶都带着她的感知,即便此时绝大部分的枝叶已落在地上,但那些都曾是她的一部分。
而现在,那些曾属于她的一部分,正向着传递着无尽的痛苦,这是超越了物理上断枝砍叶的痛苦。莫娆觉得自己的意识快要被强烈的嘶喊和不甘给撕裂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那“道君”的眼神,悄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剧烈的痛苦中,她听到他说:“树木开灵?你这株百年的小树,倒是有几分仙缘,既然你有幸观摩了这一场圣战,又侥幸从战火之中活了下来,本君倒是不介意送你一场造化。”
“呵……”
“就是不知道你接不接得住了?”
他的话落下,染血的土地突然开始沸腾了,一团团血液从泥土之中被吸出来,悬浮在莫娆的四周。
又有,一把通体火红透亮的窄刀,从虚空中出现,猛得从一团团的血液中穿梭而过,又忽地刀尖朝下,竖立着朝向莫娆早就被削得精光的树干,悬空而立。
立刻,有血从刀剑上滴落,就滴在了莫娆树干的一些切面上,“刺啦”,鲜血灼热,且有腐蚀感。
一滴又一滴……
血滴虽小,却伤害极强,远比被各式各样的法器直接砍到莫娆的身上,要难以忍受的多。
而此时,精神上的撕裂也并没有结束,物理上的伤害又加倍袭来。
好在,并没有太久,窄刀上沾染到的鲜血,已全数都滴尽了莫娆的树干上,汇聚起来不过是一小滩的血液,却硬生生在莫娆的树干上灼出了一个窟窿。
莫娆以为自己终于快要暂时松半口气,然而!
越来越多原本只是一团团的悬空的血,却被控制着堆聚到了那把红色窄刀的上空!
甚至,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依旧还有鲜血不断地从土壤之中浮出,小滴变大滴,大滴变小团,小团又汇成了大团。
最后统统都积在火红窄刀上空!
又顺着窄刀,一滴滴落在莫娆的树干上。
每有一滴血落下,莫娆身为一棵树的内里就会被腐蚀掉一分,渐渐地树心被腐蚀一空,只剩下还算粗壮的树皮,包围着那些灼热的血液。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血液还在不断滴落,树心没有,就开始腐蚀主树根,主树根没了就开始腐蚀四通八达的侧根,待到侧根都只剩下表面的一层包裹时,血液就开始往一丝丝的根须上蔓延着腐蚀。
等到所有的血液都存进莫娆的身体内时,莫娆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树皮,像是一个容器盛满了灵云宗弟子血液的容器。
但偏偏,即便是被掏空了一切,身为一个树的莫娆,意识却还无比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