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夫人睁大眼睛:“这是怎么说的?”
“你不觉得他们俩面对挑衅太温和了吗?”
“崔家那次大婚时,母亲大力表扬了碧梧,还让贞儿反击回去。我没太往心里去。现在你一提,好似是这么回事。崔家那次,还有庙街,贞儿和士景好像都挺软和…可对上凉国公之女和三皇子,他们也不能硬碰硬吧…以前你在家时,也是让孩子们礼让着洁儿、士昊的。”
秦二夫人为两个孩子辩解。
秦天勇看着床头,淡淡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我无官无职,他们基本上也待在府里,洁儿和士昊又是嫡亲的堂姐和堂哥,我那样教并无不妥。
可现在,他们势必要和各府来往,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物,若还是这样温吞的性子,只会让外人以为咱们伯府的人好欺负,变本加厉得欺负他们。这会影响到他们的将来。
他们出门也不再是代表自己,还代表着伯府,性子面糊人似的,旁人如何看待伯府?我们又如何竖立起威信?”
秦二夫人听愣了。
秦天勇继续道:“我做了伯爷,他们就不能再是过去的性子了,否则将来不定如何吃亏。这事说起来怪我,是我之前太想当然,教岔了,我既然回来了,总要给他们扳过来。”
秦二夫人闻言,笑了:“反正都是你有理,你决定就是。”
“等明日吧,今日太晚了。”
秦天勇和秦二夫人说了这好一会的话,撑不住了,渐渐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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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昭定门前,齐弘缵随着李升下了马车,抬头望着那高高的门头,恍惚间好似回到了花灯会那个晚上。
那时候他连进都进不来,只能站在琼玉楼的窗角落,遥遥相望。
那时候的他如何也想不到,只短短十天,他竟就进了这道巍峨耸立的大门。
进了昭定门,两边站着一丝不苟的兵卒,面无表情得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探究。
李升招手叫了顶四人抬轿子过来,躬身请齐弘缵上轿。
齐弘缵对皇宫的记忆很模糊,却记得一点,皇宫很大,很大,他和亲娘从冷宫里跑出来时,跑了好久,都没跑出那个姹紫嫣红的御花园。
他也不问李升,听话得上了轿。
轿子抬起,一晃一晃得往前行去。
齐弘缵被颠的昏昏欲睡,最后也没撑住,直接在轿子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发出哐当一声响,不用李升开口,齐弘缵便惊醒了,他探出头,问道:“李总管,可是到了?”
李升笑着道:“殿下,是到了。”
齐弘缵出了轿子,仰头就看见门匾上写着“风和宫”三个大字。
“殿下,请。”
李升做了个请的姿势。
齐弘缵突然就紧张了,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踏出了第一步。
蓝贵人已经得了消息,跑到了宫门口,看着玉树临风的齐弘缵跨过门槛,站到她的面前。
她没敢第一时间相认,对面站着的少年郎,与记忆中怯弱、瘦小的身影相差甚远,她不敢相信这真是自己的孩子。
“是你吗?狗子…”
齐弘缵听到记忆里的那个声音,念着久远而熟悉的名字,边流泪边笑了:“是我,娘亲!”
齐弘缵一把抱住了蓝贵人。
两人相拥而泣,久久无法停止。
三年半多,他们分开了将近四年。
她的孩子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李升见不得这感人的一幕,背转过身,偷偷擦了眼泪,道:“娘娘,八皇子回宫了。皇上口谕,今儿晚上,八皇子可以留宿风和宫。小人就先告退了。”
蓝贵人闻言,推开儿子,擦了擦眼泪,给李升塞了块银锭子,千恩万谢得将人送出了门。
“娘亲,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眼前的蓝贵人一身锦缎,气色也比记忆中的好多了。
蓝贵人拉着儿子的手,带着往屋里走,边道:“好,好。比冷宫里好多了。狗子,你这些年过得如何,和娘亲说说。”
“娘亲,我有名字了,不叫狗子,叫齐弘缵。”
“齐弘缵,齐弘缵…这是皇上取得?”
“恩。我这还有圣旨。”
齐弘缵将圣旨递了过去。
蓝贵人打开瞧了又瞧,将圣旨紧紧得抱进了怀里:“好,好。皇上承认了你,好。”
说着说着,蓝贵人再次泪如泉涌。
一旁的丫鬟素草,递了块帕子给蓝贵人,换下了她已经湿透的那块帕子后,又默默退到了一边。
“弘缵,你这几年过得如何?事无巨细得和娘亲说说,可好?”
“好。娘亲,定安伯,就是大表舅,他带我出了宫…”
母子俩个一说就说到了五更天,天空泛起鱼肚白,齐弘缵才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看着儿子的睡颜,蓝贵人怎么看都看不够,一会摸摸他的脸,一会摸摸他的手,又怕吵醒了儿子,小心翼翼又欢喜。
素草在旁见了,劝道:“娘娘,八皇子回宫了,以后您能常常见到了,这是喜事。”
“我知道。我就是和他分开太久了,这些年,我日思夜想,不管多难都撑下来了,全是因为他。终于能看到了,我想多看看。我怕一闭上眼睛,他就不见了。”
“娘娘,不会的。皇上下了旨意的,八皇子不会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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