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很快就到了。
因着诗会是在午后才开始,所以沈月华便让方霁在早上时分先过来给自己针灸完。
期间又听了燕停云唠叨了快一个时辰,无非就是说让自己路上小心些,又拉着清妍清雨和许凌风叮嘱了许久,完了他还不放心,说要跟着一起去。
她正喝着茶呢,听燕停云这么说,她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差点被刚喝进口中的茶水给呛得背过气去。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她拉着燕停云一通分析,说这江湖中人,谁人不知,中原君山玉华剑燕停云前辈是她的师爷爷。燕停云要是陪着一起去了,那那些宵小哪里还敢对她出手,到时别说人,怕是鸟都见不着一只。
燕停云一听,又觉得甚是有理,最后终是答应了自己在折梅山庄中等消息。刚好这时,沈画扇前来跟她汇报说,车马已安排妥当,时辰已到,可以出发了。
因她记着上辈子沈画扇欺害自己的事,给她自己的心底留下了极重的阴影,再加上前几天晚上,她还亲耳听见了沈画扇与那人算计自己,所以这几天下来,她是一面都不想看见沈画扇。
可没办法,她今天必须把沈画扇带在身边。
为了能晚见,少见沈画扇一点时间,所以她把今天调配随护暗卫的工作,以及安排随护暗卫要如何暗中进行跟护的工作,还有检查车马的工作,全部都交给了他。
虽自己美其名曰是相信他,但其实是让他好放松警惕,也是给他机会,让他好好给自己下套。
而今天她的安排,是把许凌风,清妍,清雨还有沈画扇都带在身边,暗卫们则远远跟在身后,穿着便服扮作普通百姓保护他们。
沈画扇她虽不想看见,虽说她现在也看不见……但把他带在身边,才好在真的遇到沈画扇的同党时,让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帮助其同党对自己出手。
她还交代了许凌风要时时盯着沈画扇。
这样一来,就可以先留沈画扇一个清白。若她这次没能将沈画扇的同党一网打尽,还可以利用沈画扇再来第二次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反正就是先留着,总没错。
至于不让暗卫们大摇大摆地跟着,则是考虑到了,如果她是一路有惊无险地直达了诗会的话,那她带着一队人前去,总会引起些流言蜚语。
还有便是,这些暗卫沈画扇是断然是不敢做手脚的,让他们这般远远地跟着,也是为了给沈画扇及其同党一个迷惑。
到时,他们若分出一部分人,去缠着她自带的暗卫,那来攻击自己的人,必然就不多了。
当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其实她是分散敌方实力,各个击破。就算敌方人多,她也还有人没有出手。
安排到这里,沈月华才觉着是差不多了。
折梅山庄的大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还有两匹骏马。
两匹骏马自然是给沈画扇和许凌风准备的,两人同时翻身上马后,沈画扇无意间瞥到了旁边许凌风给自己投过来的,冰冷淡漠的眼神。
这眼神似乎如冰针一般,直接戳到了他的心底,又冰又疼还让他莫名心慌。沈画扇面色微微一变,转过头去,只当没看见。
而许凌风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投向了从大门里被扶着出来的沈月华。似乎是高兴自己闷了那么多天终于能出去一回了,她脸上一直挂着笑。
许凌风看着,连带着目光都柔和了。
沈月华上车前,又听燕停云念叨了最后一遍要小心之类的话,这才终于踏上了马车。一入马车,车外的寒风便被隔绝了开来,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也让沈月华皱起了眉头。
等到清妍清雨也上来后,沈月华凝眉道:“清妍,清雨,把车中的熏香灭了吧,这味道熏得我头晕,还有,掀开车帘让我透透气。”
清妍清雨两人一听,疑惑地面面相觑了一眼,但也没多问,照着做了。
马车一路下了梅山,又从北城门直入了玉阳城,又穿街过巷然后出了南城门,一路平静,无事发生。
虽一路无事,但他们一行人都知道,他们今日出来的目的到底是干什么的,前面的路越是平静,那就说明后面的这五里路,肯定埋伏着最后的凶险。
沈月华倒还是一脸平静,就是清妍清雨已经紧紧地握紧了自己的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
慢慢的,马车行出了一里,毫无动静。二里,依旧毫无动静!
清雨此时开始有些着急地道:“都快要到临江亭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姐,是不是他们已经察觉到了这是个圈套,所以都不敢现身上钩了?”
沈月华听罢嘴角微微一扬回道:“我们给出的破绽那么明显,他们会察觉到这是个圈套也是必然的。”
“小姐,那你既然都料到他们会猜到这是个局,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跑这一趟?”清妍不解地问。
“因为我留给他们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个圈套了,”沈月华笑道,“所以他们是不可能不现身上钩的。静下心,再等等,就算他们现在不出手,我们回去的时候也必定会出手。”
谁又能想到这是一场局中局呢?
听沈月华说得笃定,清妍和清雨却是一脸半信半疑。可正当他们满心疑惑之时,却听得车外的沈画扇一声清呵:“什么人?”接着是车夫突然勒马停下了马车。
“我出去看看。”
清雨是个急性子,直接拿着剑掀开帘子出了完,她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