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明明灭灭,但衣裳被水浸透了太多,不是轻易就能干爽起来,阿九**着上半身,祈祷火焰再大一些。
昏迷在一旁的墨离身上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这里没有干净的布料,阿九只能将在寻找柴火时找到的止血的草药捣碎敷在他的伤口上。
她祈祷着墨离醒来的晚一些,至少等她的衣能重新穿在身上再醒。
不过,天从来都不遂人愿,无论愿望的大小。
墨离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将阿九敷在他手臂上的药草弄掉了些,而后撑起了身子,想要拿掉眼皮上湿乎乎的布条。
“等一下!”阿九火急火燎地说着,墨离顿了顿,动作却没有停歇。
拿掉一条布条能需要多久呢?阿九只能以飞一般的速度,将半湿半干的衣穿好,才能避免对墨离坦诚相见的尴尬。
墨离看着她疑惑了一瞬,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此刻身处何境,他沉默不语地坐在火堆边上,看着火焰,手腕处的红绳被昏黄的光映衬成了鲜红,仿佛它是被刚刚制作出来的一样。
“墨大哥?”阿九轻声呼唤着,因为墨离的表现着实有些奇怪,那火,快将他的衣角也点着了!
阿九眼疾手快地扯下了那块衣料,把它扔进了火里,陷入沉思中的墨离被惊醒了,用沙哑的嗓音说出了第一句话:“你在做什么?”
“墨大哥,你的衣裳被火燎着了。”阿九解释着,将那片衣角扔进火堆里,却不知墨离犯了什么疯病,他上前几步死死地掐住了阿九的脖子。
“墨、墨大哥!”阿九喊着,希望能唤回墨离的神志,但墨离很快就从怀中拿出了一样,她既陌生又熟悉的东西。
一把造型古怪的勺子,专门用来挖取眼球。
电光火石间,阿九想到了许多的事情,她惊愕地脱口而出,“墨离,你竟然是内奸!”
又不知阿九的那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的动作缓了下来,重伤未愈的身体承受不住重量,他摔倒在了地上,那把奇奇怪怪的勺子,掉进了火堆里。
险而又险地脱逃的阿九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她上前探了探墨离的呼吸。
墨离还活着,然而阿九却是不敢让他继续就那样躺着了,她看了看火堆,心想要不要就现在杀了想杀她的墨离以绝后患。
可是,阿九回忆起了刚才墨离脸上的神情,那神情迷茫而惘然,像是迷失在记忆中一般,这样想着,阿九又去探了墨离的脉搏。
受伤过重,一时将梦境当真也有可能,至于那武器,也或许是另有隐情。
这样一些,阿九便只是撕下了几块布条,把它们拧成坚固的绳索捆住了墨离,她又撕下了一块布条,蒙住了墨离的眼睛,在他的脑后绑了个结实的结。
做完这一切的阿九美滋滋将衣裳又脱了下来,用火焰烤干。
一夜无话。
当墨离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自那之后,他便一直怕黑,恐怖到过分的想象几乎要将他逼疯,他的手脚不能动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仿佛他们逃出来了。
而现在这般模样,意味着他似乎还在原来,那绝望得如同地狱一般的处境中。
墨离醒来时候的动静,惊醒了阿九,山洞外,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天空还是深色的蔚蓝。
阿九本想对墨离抱怨两句,却见墨离的模样着实奇怪。
他浑身颤抖着,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墨大哥!墨大哥,你到底怎么回事?”阿九说着揭下了蒙在墨离眼睛上的布条。
墨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惊魂未定,他直愣愣地盯着阿九,所有的记忆回笼,他已经逃离那里许多年了。
“阿九姑娘,你为什么要将我绑起来?”逐渐恢复平常状态的墨离面无表情地问着,仿佛刚才在一旁恐惧得试图缩成一团的人不是他一般。
“墨离大哥,你先跟我解释一下这个东西吧。”阿九见墨离已无大碍,就收起了关切的神色,从火堆的余烬中翻出了那把没有融化的奇特勺子,在墨离的眼前晃了晃。
“我在回春堂也有供职,这东西是回春堂人手一个的。”墨离坦然自若地答道,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阿九是异瞳者一样。
阿九瞪着一双闪亮亮的金绿色眼眸看着他,又问道:“你没事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做什么?”
“危急时刻防身,你看,就好像现在,我的佩剑丢了,至少我还可以用这东西充当一下匕首。”墨离理所当然地说道,好像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还有一个问题,”阿九蹲在了墨离面前死死地看着墨离的眼睛,“为什么江东流会穿着你的衣裳?”
墨离皱起了眉,露出了真情实感的困惑:“那是谁?”
“就是向蛮族通风报信之人。”阿九简明扼要地解释着。
“或许他偷了我的衣裳?”墨离不确定地说道。
这倒是也有可能,不忠于自己国家的人,谁知道他的品德能低劣到什么地步去。
这样想的阿九放下的对墨离的怀疑,但在松开绳子前的最后一瞬,她又问道:“墨离,昨晚你为什么要杀我?”
阿九冷不丁的询问让墨离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沉默得几乎有些古怪,却在阿九改变主意的最后一刻,沉声说道:“我不记得了。”
这倒是极为正常的,可那长久的沉默着实可疑,阿九还是松开了捆住墨离的布条,只是却留了个心眼儿。
墨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