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一出,岳州城百姓参加赛龙舟的热情高涨,顾如槿便趁机把遮颜推了出来。
文渊先生在陈水镇是家喻户晓,在岳州城的粉丝便没有那么多了。顾如槿考虑到这一点,就让人印了遮颜之前讲过的故事在城中售卖,又找了人在城中茶楼酒肆到处议论故事情节。
等做足了势头,顾如槿让人放出消息,文渊先生将代表暗香盈袖参加赛龙舟。
才子佳人永远是人们的心头好,遮颜往暗香盈袖的门口一站,便成了活字招牌,吸引了不少人气。
城里各家也有样学样的挑了人出来参赛,有的甚至去学堂请了有些才气的学子。
岳州城热热闹闹的,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带着喜悦,夫人们吃茶聚会也都在讨论此事,有的甚至写信邀了家中的亲友来观看,年节也没有这种氛围。
这一日,城中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老头儿看着有七十岁左右,腿脚依旧利索,腰背也挺得笔直,脸色温和,眼神清明,带着一身上位者的气息,身边跟着一个老仆、一个中年人和两个青年。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打听,最后来到了府学门口。
看门的依旧是当初刁难裴还的老头儿。
老头儿见一行人衣着不凡气势惊人,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请几人稍等,转身进了学堂叫人。
裴还以为顾如槿有什么急事来找自己,慌慌张张地出来了,没想到看到的是一群不认识的人。
“裴公子,老夫是骁辰的曾祖父,不知那小子可在裴公子家中?”老者对裴还拱了拱。
裴还赶紧让开了身子,躬身行了大礼,“老先生客气了!辰哥儿去了先生家中!先生稍等,容小子去告个假!”
裴还敲门的时候,韩世光正在杜载的书房内唾沫横飞地说着新来的两个小子,怎样怎样偷懒耍滑,怎样怎样伶牙俐齿没有教养。
杜载充耳不闻,悠悠闲闲地喝着茶,听见敲门声,说了一声请进。
看到进来的是裴还,韩世光脸上讪讪的,杜载却带着温和的笑。
“教授,韩夫子,学生有事要告假半日!”裴还虽叫了韩夫子,却只向杜载行了礼。
韩世光抢先道,“这个时候告假,我给你安排的事情你做完了吗?我下午在堂上要用的!”
裴还只看着杜载,恭敬地道,“学生家中有事,下午就回!”
杜载点头应下,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裴还转身,关门,身后传来韩世光气急败坏的声音,“如此为人怎堪为师!”
杜载放下茶盏,提起茶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你下午不是还要授课,回去准备吧!你好好教你的书才是正理!”
韩世光被噎的脸色通红,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开。
他之所以屡次为难裴还,主要是因为杜载原本已经定下要让他世侄来做教谕,没想到却横插进来两个人,让他在世交兄弟面前丢了面子。
这个杜载自然清楚,裴还二人顶替了别人的位置,让人为难两句也不为过,他们之间只要闹的不过分,杜载也不会管。
裴还坐了老者的马车没有回家,而是转去了暗香盈袖,这几日顾如槿都在那里。
顾如槿看到裴还还有些惊讶,再看到他身后的人便了然了。
上前屈膝福了一礼,“老爷子!我让人去接辰哥儿回来!”
顾如槿夫妻俩坐着自己的马车领着一行人回了裴府。
正厅里,顾如槿亲自泡了茶,端给老者,“老将军近年身子可还好?”
晋志威慈爱地看着顾如槿,脸上带上了笑意,“我都好,你呢?在外边有没有受委屈?”
顾如槿回头看了一眼裴还,笑的一脸幸福,“我也很好!那是我夫君,是一个很好的人!”
晋志威点了点头,“你眼光一向很好!”
转头又指着身后的青年道,“这是剑风,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这次出任三州防御史,我就跟着来看看骁辰!”
顾如槿朝那人行了一礼,“原来是晋将军!”
裴还也歪头看了那人一眼。
晋剑风是晋志威的养子,跟着晋东宴的父亲叔伯一起长大,后来那些叔伯接连战死,就只剩下晋剑风一个养子跟在晋志威身边,直到晋东宴长大。
晋剑风是个话不多的老实汉子,见顾如槿给他行礼,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起来。
顾如槿几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
门外传来顾璟弘喊娘的声音,接着就有一个身影飞快地冲进来,眼看就要扑到顾如槿怀中,顾璟弘立马止住了脚步,弯腰像模像样地对顾如槿和裴还各行了一礼。
徐靖钰跟在他身后进来,晋骁辰则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晋志威。
晋儿,是曾祖父啊!”
晋骁辰并不理他,慢慢地走到顾如槿身边,低头不语。
顾如槿摸了摸他的头,“那是曾祖父,你不记得了?”
晋骁辰还是不说话。
一滴泪滴在了地上,晋骁辰的肩膀在慢慢耸动。
晋志威心如刀割,哽咽着喊道,“辰哥儿!来让曾祖父看看!”
顾如槿捧着晋骁辰的脑袋,慢慢抬起他的头。
晋骁辰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孩子,想哭就哭出来,不用忍着!”顾如槿耐心地哄着。
“辰哥儿!”晋志威铁血了一辈子,如何知道怎么哄一个孩子?
晋骁辰猛地扑到顾如槿怀里,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你让他走!让他走!我没有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