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槿的马车掐着点儿,停在了德运楼的门口,此时不到饭点儿德运楼并没有几个人。
顾如槿下了车,在小二的引领下到了三楼雅间。
岳州城的德运楼与陈水镇相比要大得多,占地有三百多平米,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大小不一的二十多个雅间,三楼只有四个包间,内里装饰豪华,墙上挂着名画,博古架上摆的都是官窑的瓷器,地上铺着羊毛毯,是专门为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聚会吃茶用的。
顾如槿带着来喜和遮颜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坐了一男一女还有常慎之三个人,身后分别立着丫鬟和小厮。
自己都是掐着点来的,竟然还都没到,还挺会摆谱!顾如槿心里感慨。
男子二十多岁,青衫布巾,身材纤瘦,气质温润,时不时地掩嘴咳嗽一声,看起来竟像个文弱的读书人,此人正是青竹酒坊的东家聂琛。
女子也是二十出头,梳着妇人头,年纪轻轻穿着一身褐色衣衫,戴着白玉头面,面无表情地敛着眉眼,若不看那张白皙的脸,还以为是做了奶奶的老太君呢!女子听见动静也不抬头。
今日能来赴宴的只有两个女子,除了顾如槿,另一个便是白家大姑娘白乐菱。
常慎之看到顾如槿笑的眯了眼,“顾娘子也来了!”
顾如槿笑着点头。
男子见顾如槿进来也起身打了招呼,“晚生青竹酒坊聂琛,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顾如槿躬身福了一礼道,“妾东篱茶舍顾氏,请先生多指教!”
听到顾如槿的声音,白乐菱似乎才意识到有人进来,抬头看到顾如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又恢复了平静,继续面无表情的坐着。
聂琛拱手回礼,道了句客气。
顾如槿刚坐定,身后便传来了郑熙呈愉快的声音,“路上耽搁了片刻,让诸位久等了!”
顾如槿回头,见郑熙呈身后跟着十余人,加上屋里原有的四个,刚好名单上的人齐了,看来锦绣布庄也屈服了。
“顾娘子也到了!”郑熙呈见顾如槿已经到了,嘴角微微上扬。
“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水镇东篱茶舍的顾娘子,是我特意邀请来的。”如此郑重的介绍,似乎顾如槿是什么大人物。
身后众人立马上前一一打了招呼。
只最后的一个年轻后生,似乎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聂琛,张张嘴没有说话。
“诸位先吃着茶,咱们再等等鲍公子!”见鲍凌飞还未到,郑熙呈只得无奈地让众人再等等。
众人依次落了座,边喝着茶,边和身旁的人低声讨论着。
“上次我的货在豫州被扣,多谢郑公子出面帮我要回来的,不然我这后半年的生意都没法做喽!”一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起身对郑熙呈拱了拱手,感激地说道。
“幸好有郑公子对咱们颇多照顾!出门在外也放心许多!”另一男子跟着赞叹。
郑熙呈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顾如槿在心里撇撇嘴,那三成的货物是白给郑家的?
顾如槿懒得听周围拍马屁的声音,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白乐菱,对方仍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呆坐着,只得回身跟另一边的聂琛说话。
“聂先生的酒坊匠心独运,酿出来的酒浓香醇厚,家父最喜欢喝青竹酒坊的竹叶青了!”
聂琛听得有人夸赞自己的酒,笑的更温柔了,“夫人谬赞了!都是各位老主顾捧场!”
说完这句话,聂琛拿出袖里的帕子掩嘴咳了一声,又道,“夫人的茶舍才是令人耳目一新!”
听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茶舍,顾如槿微微吃惊,“没想到先生竟然知道妾的茶舍!”
“听好友说起过,特意坐了船去见识一番!”
说到好友时,聂琛下意识地看了那年轻后生一眼。
那人应该是锦绣布庄的少东家董秋实。
“陋舍让先生见笑了!”顾如槿笑道。
“没想到海淘居也是顾娘子的产业!”这时郑熙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顾如槿身后站着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刚才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人曾在海淘居的拍卖会上出现过几次。
海淘居也是郑熙呈眼馋了许久的一块肥肉,一个小小的铺子,一月就有近万两银子的收入,每月拍卖会的时候吸引了不少富商参加,甚至还有京城的贵人来看热闹。
这两年郑家也出了几次海,只是郑家虽靠船运发家,都是在内陆,丝毫没有出海经验,折进去不少人,也没带回什么稀罕的东西。
顾如槿并不了解这个时代出海的风险有多大,如果知道,定会感慨一句,李二舅几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当初李昌武凭着一腔热血,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买了份海图便出海了,结果遇到了海盗,一般情况下遇到海盗就只能自认倒霉,交了金银货物打道回府,可几个汉子偏不,为了躲避海盗,偏离了原本的航线,走上了一条没人走过的路,结果迷了方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幸运的是就在弹尽粮绝听天由命的时候碰到了另一艘海船,二者语言不通,凭着手比脚画硬是做了交易。
海淘居的事情,顾如槿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如今被点破,只是笑了笑道,“都是小打小闹跟郑家比不了!”
“不知道顾娘子的商队下次出海的时候能不能给咱们引个路。”郑熙呈盯着顾如槿,眼神极具压迫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