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感激涕零地走了。
瞧着他比来时不知挺拔了多少的背影,安泰公主狠狠一跺脚,“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大姐姐,可不是这种忍气吞声吃闷亏的性子啊!
“什么怎么了?”康泰公主微微一笑,接过了侍女奉上的新茶,低头轻抿了一口,“有情人终成眷属,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
安泰公主眼圈一红,“他们有情人成眷属了,那你呢?”
“殿下,且听康泰殿下说吧。”唐燕凝在旁劝道。
康泰公主笑了,笑容如月光一般的温柔,问唐燕凝,“阿凝,你倒是说说,我是怎样想的吧。”
“这……”只看康泰公主的气派,唐燕凝便知道她绝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端看她一眼就能够叫霸王似的安泰公主避猫鼠似的模样,那就不是个没有手段的人。
见她脸上有些为难,康泰公主笑道,“你只直说,今日只做姐妹间的小聚。安泰多少次在我跟前提起过她的阿凝妹妹了。”
唐燕凝眼睛都不眨,轻笑道“公主金枝玉叶,能尚公主,本就是天大的福分,更何况,殿下是这样的天姿国色,温柔娴淑的人物儿呢?”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与殿下做了夫妻,那是三生有幸。换了是我,哪里还会将旁人看在眼里呢?”
一通甜言蜜语说下来,叫康泰公主大笑起来,文雅尽去,显出几分的豪放来。
“你这丫头,今日吃了蜜不成?”康泰公主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儿,帕子一沾眼角,“亏你不是个男人,不然我非叫父皇赐婚,改嫁了你不可。”
安泰公主一口茶喷了出去。
唐燕凝苦着脸,“我也愁呀。”
“说了半天,又有什么用?”安泰公主紧紧皱起两道眉毛,硬生生地将眉心挤出了个“川”字来,“莫非就便宜了那个渣滓?”
不过一会儿,穆青已经从大姐夫,变成了渣滓。
还“必不会让孩子以庶子的身份出生”,安泰公主实在不明白,她的大姐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
咬了咬嘴唇,安泰公主还是出言劝道,“大姐姐就算……就算是舍不得穆青,怕大老鼠伤了玉瓶,也没有必要把那个孩子记到自己的名下啊。”
安泰公主有些难过,她大姐姐还年轻,今年也不过二十岁,想要孩子,以后想生多少没有?
何必弄一个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来碍眼刺心呢?
康泰公主摸了摸妹妹的脸颊,叹了口气,“你呀,还不如阿凝了解我。”
安泰公主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康泰公主便示意唐燕凝,“你给她说说。”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唐燕凝也不好再装傻,正色道,“将庶出的孩子记到嫡母名下,本也是常见的。”
或是为了抬高孩子的出身,或是嫡妻没有孩子,再或者是另有目的,这也算是常规的操作了。
“不过,据我猜想,康泰殿下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白皙的手指滑过梅子青色的茶盏,唐燕凝先前说着甜言蜜语的唇瓣勾起了抹浅笑,“若我想的没有错,康泰殿下的意思,是要与驸马和离了。”
她的视线落在康泰公主的脸上,见她并无恼意,便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了。
康泰公主露出赞许之色。
“和离?”安泰公主大吃一惊。
历来,只听过养面首的公主,还没听说过和离的公主。
“父皇……会允许吗?”安泰公主迟疑着问道。
这不仅仅是因为康泰公主与穆青的婚事是皇帝所赐,还因为,皇帝元后便出自南阳侯府。
换句话说,南阳侯府,乃是太子的母族。
“父皇待元后娘娘感情极深,多有加恩南阳侯府。”安泰公主轻声道。就算是为了已故的元后,还有太子的面子,怕是也不会叫康泰公主和离的。
“若是这样,便有些为难了。”唐燕凝没想到太子这一层,也不禁担心地看了一眼康泰公主。
她没见过皇帝,也不清楚元后是怎样的。但有一点,皇帝绝对不会是如人们所说的那般,对元后念念不忘的。不然,晏寂的存在,就说不过去了。
皇子们都是正经宫妃所生,这个没的说。晏寂却不是。
晏寂的母亲,根本就不是宫妃,甚至到了如今,有外挂的唐燕凝都不知道晏寂的母亲是谁。
唯能肯定的,是晏寂比太子小了不过数月。
唐燕凝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一国之君不能将自己的女人收入后宫,只叫她隐姓埋名地藏在豫王府中,叫自己的骨肉以庶子身份在豫王府内苦苦求生。
或者,晏寂的母亲,与元后的死,有什么关系?
唐燕凝的思绪已经如野马一般狂奔而去。
见她皱眉沉思,康泰公主还以为她这是为了自己,亦是觉得这姑娘确实有些个古道热肠——不过才与自己相识,便能够忧心如此。
拍了拍唐燕凝的手背,康泰公主没有说话。
她也知道和离之事艰难,却也不想就这么与穆青过下去。
穆青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草包枕头,文不成武不就。这也就罢了,横竖作为驸马,若真有大能为,反倒是耽搁了他。
康泰公主并不求别的,只要驸马懂事,与她一心一计地过日子而已。
可南阳侯府又是怎么待她的呢?
依仗着元后和太子,南阳侯夫人竟还想要拿捏她?大婚数年无出,这位侯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