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时候太后来礼佛也算正常,是她们来的节点不好,怎么偏偏半路上下这么大的雪。
安锦云用晚膳的时候右手手腕就完全动不了了,上面很明显肿出一个大包来,只得麻烦亦书给自己夹。
亦书倒是很乐意的,直到安锦云说吃不下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一天伯府众人都有些累,早早熄灯休息了,安锦云和亦书两个倒是还不困,就是古寺寂寂,只听得雪花被风吹得打在黄色瓦片上的扑簌声,也没什么可以做的,故而说了会话儿就也准备休息了。
说要休息,安锦云躺下后却久久没有睡着,手腕上不动也不痛,就是脑子里清醒得很,一点困意都没有。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却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而后立在她门前不动了。
她顿时心神一紧,此刻众人应当都睡了,会是谁会来?又想着太后在此礼佛,周围可都有重兵把守,闲人哪里进得来。
莫不是……秦朔?
安锦云没敢点灯,隔着门悄悄问了一声:“谁?”
外边轻咳两声,安锦云一听就知,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儿,果不其然是秦朔。
秦朔毫不客气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安锦云说也不敢说,只得先关了门再压低声音问人。
没等她问出来,秦朔先开口了:“听影六说你手腕似乎伤了,拿过来我瞧瞧。”
“……也不碍事,你怎么还专门跑过来,万一叫人发现了怎么办?”安锦云想着秦朔应当是跟着太后一块来的,太后虽说不管朝堂之上的那些事儿,对自己这个嫡孙是很重视的,人老了,却不糊涂。
秦朔听着一阵沉默,黑暗之中安锦云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神情,有些纳闷为何就不说话了。
“若是被人发现了,我就去跟父皇求旨叫他赐婚,”秦朔声音很平静,像是已经在心里想过千百次,末了又带了些委屈说道:“早是早了点,先定亲,免得干什么都偷偷摸摸的。”
安锦云被说得一懵,还没等她细想,秦朔就拉了她的手过去,轻轻在她腕子上摸了摸,语气中有些恼意:“都肿了,不碍事什么?”
两个人也不敢点灯,秦朔将自己的小玉瓶掏出来,给安锦云仔仔细细揉药。
安锦云闻着熟悉的味道,想着那瓶贵重的药膏终究是全给自己用了,估计秦朔自己都没舍得用几次。
“好了,之后可注意着点,别用这只手使力,”秦朔轻声交代,低沉的嗓音从安锦云心上缓缓流过。
安锦云有些发呆,心神还停留在秦朔刚刚说的话中。
自从喜欢上秦朔,她似乎从来没考虑过两个人将来会怎么样,因为她知道,秦朔是一定不会叫她委屈的。
因为上辈子的事情,她似乎对天家有了一种莫名的抵抗,与秦朔相处之时总会忘记对方当朝四皇子的身份,若不是刻意提起,她真一时想不起对方身份的特殊之处。
怎么偏偏喜欢上这个丑猴子呢,嫁到天家去,又是好些烦心事。
可是看着秦朔垂眸认认真真给她揉手腕的时候,她又觉得,幸好喜欢上的是秦朔,别人连丑猴子头发丝儿都比不上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以前明明没什么,现在想到秦朔,总是心动。
黑暗中,秦朔只能瞧见少女那双有些失神的眸子,亮晶晶的闪着光,有些不满地往前凑了凑,心想自己人在这儿都走神,云儿心里又在想哪个?
“云儿,你听到我说话没?”
两人几乎是紧紧挨在一起,安锦云被问得回神,连忙抬手熟练地将秦朔的嘴捂住,压低声音道:“小声点,隔壁还睡着人呢。”
秦朔方才只顾着吃醋,现在感受到安锦云身上传过来的温热,不由得黑眸一沉,呼吸微乱。
他任少女将手捂在他嘴上,而后在安锦云将手放下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人抱住,埋头在少女颈侧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嗯,都听你的。”
云儿想什么时候嫁给他他就什么时候娶,他见不得人也认了,都随着云儿高兴就好。
略显暗哑低沉的声音伴着温热的气息,羽毛一样拂过安锦云的耳侧,铺天盖地的雄性气息将她笼罩在其中,缠缠绵绵带着无尽温柔。
“云儿要我也好,不要我也好,都随云儿喜欢,”秦朔心里冒着火,将脸贴向安锦云脸侧轻蹭,故意要说这些刺激对方。
“反正我亲也被亲了,摸也被摸了……”
安锦云被说得耳根一软,这话的内容又叫她大惊,羞愤回道:“我哪有……不要你!”
“那就是要我,”秦朔语气坚定,将少女紧紧抱住圈在怀中,兀自算着得寻个什么时机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母后,今年家宴上似乎就是个不错的时候。
安锦云反驳不得,乖乖任对方抱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又纵容秦朔胡闹了半晌,实在不能再留了,安锦云使劲拖着对方往门外赶:“快些回去!”
“外面下着大雪呢,我穿的如此单薄,”秦朔拢了拢身上的墨狐裘披,脚下站得那叫一个稳。
“又不是叫你睡在雪地里!”安锦云差点要扬声大骂,心想秦朔的脸皮该拿去做城墙,敌国定攻不进来。
“好吧,”秦朔一步三回头,墨色的眸子深深望进安锦云眼里去,小声道:“云儿可记得今日的承诺。”
“记得记得,”安锦云赶紧敷衍,伸出左手将人毫不留情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