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大惊,连忙抬头,却不敢向魏帝求饶,而是看向黑色履鞋旁,那双白色绣鞋的主人:“娘娘!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奴婢——”
话未说完已被堵住了嘴,从她喊救命到被拖下去,仅在眨眼之间,全程温离慢目光淡漠,像是不曾听到,被拖走的宫女吓得竟是失了禁,内心俱是悔恨,恨自己不该生出贪念,又悔自己平时侍奉的不尽心,不得温娘娘喜爱。
可惜一切都晚了,自她胆大包天敢与內监联系,又私自带温俭入宫,将其送至温离慢跟前,便注定了这样背主的奴才留不得。
失了这么一个宫女,温离慢并不失落,魏帝牵着她的手走入内殿,缓声道:“再过几日,朕便启程回兰京,你也同去。”
温离慢早知去留不在自己,也不说话,安静地跟在他身边,两人落座,魏帝问:“你不好奇朕怎样处置你阿父?”
温离慢还真不好奇,但她还是比较捧场,许是对她而言,魏帝与旁人也是不同的。“怎样?”
“朕让人打断了他的腿。”魏帝轻描淡写,“那狗洞他钻不过去,显然是下|半|身的问题,打断了就好了。”
也省得日后再找什么门路进宫来。
温离慢点点头表示知道,温俭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以为见了长女,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说换取富贵荣华,至少也能过得好一些,结果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叫人打断了腿。
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心里怨恨,总归人还活着,断了腿总比断脖子强。
只是没人送他回去,他身无分文又断了腿,只能自个儿往住的地方爬,这一回去,又是一顿吵闹。
温家二房三房早就不愿再与大房挤着住,尤其是温夫人,从前她是国公夫人,是长嫂,任她管教也还罢了,如今温国公府败落,日子紧巴巴,再跟大房走得近,怕是自家都要遭殃!
温俭忍着剧痛爬回家时,里头险些大打出手。
温夫人舌灿莲花,生就一双好唇舌,最会说好听话,温老太君还在时,也爱听这儿媳妇捧自己。可现在没了舌头,凭什么去跟二房三房的吵?
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能用的银钱就那么点儿,二房三房还要吵着分家,眼下的温家,还有什么能分?!
岂知二房三房不仅是要分家,也是意识到了温家大房怕是要不得善终,外人兴许不知,但作为温国公府的人,他们难道还不知道,慢娘在家时,虽为原配所出长女,过得却连普通婢子都不如?
虽说是老太太觉着慢娘不祥,性子古怪又带了晦气,才要她在佛堂静思抄经,但温夫人若是要善待原配之女,慢娘又岂会吃不饱穿不暖?
软刀子割人那才叫疼呢!
没见大殿上,慢娘根本不管他们温家死活么?!所以趁着捡回一条命,赶紧把家分了,只盼着慢娘若要报仇,找大房去便是!
其实分家早该提出,只是二房的夫人长了个心眼,总觉得以大嫂那脾性,定然是狡兔三窟,手头还有点东西。这几日她与三房夫人观察许久,她们果然没猜错!大嫂手上有钱!即便不多,分成三份,也够他们两家再赁个院子来住!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