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腊月,女学停了经筵讲席,待得上元节后方才重开。
这倒不是为穿越众的太子刘彻弄出的寒假,盖因女学的长安贵女们多为世家嫡女,腊月和正月有不少族会和祭祀,宗妇们皆得亲自cao)持,而嫡女们自然是要跟着长辈多看多学的。
世家宗妇可不好当,未出阁的嫡女们若不好生跟自家长辈学着,后嫁到婆家,甚么规矩都不懂,非但自个坐不稳当家主母之位,传扬出去还会给娘家丢人,旁人皆会耻笑没甚么家教。
卓王孙得了行人令的官位,怀揣十余份官职为行人的敕书,早是颠颠的回巴蜀去了。
那些敕书乃是誊写的副本,用于传敕之用,正本已在公府备籍待录。
太子刘彻为了方便卓王孙就地任命属官行人,免去进京赴任的流程,特意让公府誊了只注明官职的敕书副本,姓名到时卓王孙自行填上,再传回长安公府报备,公府册籍后自会将印绶和官服等物发送至蜀郡太守府衙,新任的官员亲自前往,查对份后,即可领取。
刘彻穿越大汉十余载,早就将汉人的心思揣摩得差不多了,晓得出商贾的卓王孙最在意甚么,索赐了他座官邸,二进的院落有些小,却是在北阙甲第。
卓王孙感动得涕泪横流,险些没跪下磕头谢恩。
这不,连年节都顾不得过,急着赶回巴蜀替朝廷效犬马之劳了。
卓文君倒是没出言劝说他在长安过得年节再走,她深知自家爹爹……阿父的子,指不定甚么时候就把全家搬到长安城来了,不愁以后没尽孝膝前的机会。
巴蜀虽有华屋万间,但在卓王孙看来,还是北阙甲第的小官邸最长脸。
如此一来,卓文君算是彻底清闲了,终呆在府里熬冬。
长安城虽是八水绕城,冬天却异常干冷,自幼生长在巴蜀之地的卓文君分外不适应,入得腊月便鲜少出门。
阿眼见文君先生夜夜裹在被窝里熬冬,死鱼般的不动弹,晓得长此下去是要害病的。
她虽是纵张扬的脾,但对瞧得上眼的人,那是真算得上掏心掏肺,又有尊师重道之心,忙是不断给卓文君出主意。
天上人间是不好去的,那是长安城贵妇玩乐之地,尤是每岁入冬后,贵妇们几乎恨不得留宿在那,再不回府了。
虽说田氏商团近年在长安城外盖了不少暖房,以便冬季种植蔬菜,足以供应长安权贵们的常食用,但权贵府上的庖厨手艺哪有天上人间的大厨好,味道差远了。
且天上人间非但有甚么恒温按摩浴池,连出恭用的抽水马桶都是暖的。
这儿有吃有喝有玩有聊,厅堂内还有歌舞助兴,谁家贵妇愿呆自家宅邸苦哈哈的熬冬?
每朝臣们前脚刚出门上朝,得闲的贵妇们后脚便乘车辇出府,往天上人间跑。待得暮鼓响起,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赶在自家夫君出宫前回到府里。
阿未曾出嫁,卓文君乃是寡居之人,师徒俩还是少去天上人间为妙,否则旁的贵妇如何反应暂且不论,若遇着馆陶公主,那就难免尴尬了。
阿建议道:“先生随我去南宫的公主府吧。”
南宫公主的府邸在皇亲苑,本是太子刘彻特意让詹事府匠师们建的甚么示范宅院,后来南宫及笄,要出宫开府,便死缠着刘彻将这宅邸赠与她,作为公主府。
公主府外头看着和寻常宅邸差不多,里头的构造却大是不同,比天上人间好太多,最适合熬冬,长安贵女中就数南宫公主的冬天过得最惬意。
“擅自登门拜访,不好吧?”
卓文君可不是甚么迂腐女子,她多有听闻南宫公主府的诸多奇妙之处,早生出好奇心,想着去瞧瞧,此时自是有些犹豫。
“哈哈,先生且稍候,我去去便来。”
阿近来愈发机灵,瞧出她的迟疑,便是笑着出了门。
卓文君的宅邸就在女学附近,女学又紧挨着长乐宫,离皇亲苑颇近,阿骑着照夜玉狮子,半刻功夫便到了公主府门前。
阿不等下人通报,径自排闼而入,倒是没人阻拦。
馆陶公主的长公主府亦早搬入了皇亲苑,如今皇亲苑各处府邸的下人没有不认识阿的,她与南宫公主乃是闺中密友,亦是无人敢轻易招惹的两位小姑,皇宫都可随意出入,在长安城还有谁人敢拦?
阿寻到南宫公主,匆匆与她说明来意。
南宫公主自入了女学,平因着阿的关系,与卓文君亦是颇为亲近,虽不似阿般以师礼事之,但还是尊重这位女先生。
闻得卓文君要冻死在宅邸里,她分外豪气的摆摆手:“让文君先生搬来公主府住下便是,权当请先生屈就,做本宫的宾师了。”
阿登时杏目圆瞪,宛如护食的小野猫,警惕道:“我正盘算着后请文君先生助我执掌太子府的中馈之事,你可莫要和我抢人!”
“你嫁都没嫁,想着执掌太子府中馈,害不害臊?”
南宫公主显是见怪不怪,嗤笑道:“本宫发觉你这脸皮愈发的厚了,没比城墙薄多少!”
“莫要转了话头,我还不晓得你的脾,甚么好的都想抢!”
阿颦着柳眉,肃容道:“旁的我都让着你,这文君先生于我有大用,你若真有甚么歪心思,这好姐妹便没法做了!”
“无非是随意找个由头,你怎的还当真了?”
南宫公主自幼没甚么玩伴,只得个阿,再算上楋跋子那气人玩意,仅有的两个闺蜜自是极为珍惜,“成,本宫非但不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