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巴克特里亚的境内事宜,则可尽数依循大夏,汉廷亦会在巴克特拉城兴建使馆,派驻行人令,统掌印度希腊诸国邦交,也会如蓝市城使馆般,派驻千骑部曲。
分驻蓝市城和巴克特拉城使馆的两位行人令将明确各自职守,彼此互不辖属,避免其权限过大,真的成为中亚和身毒北部诸国的“太上皇”。
派驻巴克特拉城的行人令早已定下人选,此番已随使团前来,可直接前去赴任。
诸国君王愈发清楚意识到,面前这位大汉亲王手中权柄之重,无须向大汉皇帝呈报,就可接受外邦臣附,非但派驻使臣,更径自裁示藩属国后续的军政要务当如何处置。
实际上,他们倒是想岔了,若非早得皇帝刘彻面授机宜,赵王刘彭祖哪里敢这般行事?
若非有太尉府的军令,建章校尉李敢会听他调派,分千骑部曲,随行人令前去巴克特拉城进驻?
亲王擅自涉政涉军,饶是能逃过死罪,也要押到宗正府终生圈禁。
汉人对此皆是心知肚明的,然外邦蛮夷却不甚了解大汉的权利架构,真以为赵王乃是位高权重的实权亲王,诸国君臣更是玩命的巴结讨好,就差没跪下舔他的靴子了。
黑黎欧克里斯也想与大汉亲王多多“亲近”,奈何要尽速归国,处理臣附汉廷后的诸多事宜,故将王储赫利奥克勒斯留下,既可继续维持与大汉亲王的联系,亦是变相的“质子”。
正如大夏乃至西域诸国般,巴克特里亚王国既已成为大汉藩属,必得将本国储君乃至大多有资格继承王位的王子送到汉都长安接受“教化”,不获汉廷认可之人,日后是不得继承王位的,盖因藩属国的君主皆须得大汉皇帝敕封,否则视同谋逆的乱臣贼子。
赵王刘彭祖可不敢与巴克特里亚王储过从甚密,只是好生勉励了他一番,便是遣人护送他及巴克特里亚使臣前往长安,待他们到得长安,大行令张骞自会将具体事宜处置妥当。
巴克特里亚王储前脚刚走,赵王刘彭祖便是陆续接到安息和巽加的汉使传讯,两国王储将前来大夏国都拜见他。
派驻安息的汉使薛嵇和派驻巽加的汉使窦蟠皆官居大行丞,且是执汉节出使的,代表汉廷分别统掌西亚,欧陆和身毒诸国的邦交事宜。
加之掌北地外夷(含朝鲜与倭奴)事务的宋远,此三位大行丞在汉廷位秩已仅次诸卿,除却各府署主掌仆射及大农府的数位少卿,府署属官位秩再没有比他们更高的了,且论及三人职权,或可视之为另类的“封疆大吏”。
近年来,朝廷已有意在大行府也增置少卿,相较旁的大行丞,三人无疑有更大的机会晋升少卿,得以位列诸卿。
诸卿与寻常官员的差距,就如列候与关内候,看着只差一步,实则地位天差地远。
这一步,若光靠混日子攒资历,一辈子都踏不上去!
公、卿、将、相,世家大族三代不出,则视同没落,亦是新兴世家崛起的根本,真真有底蕴的名门望族,公卿将相多是世代迭出,寻常的官宦或军武世家可没法比。
薛嵇,窦蟠和宋远,眼见少卿之位就在眼前,真真是竭心尽力的办事,半点不敢怠慢,外邦外族的动向情势皆是打探得清清楚楚。
安息和巽加的王储刚启程,薛嵇和窦蟠的详细呈报就已快马送到蓝市城,待得赵王阅罢,便再度封入密匣,尽速送往长安,呈禀大行令乃至皇帝陛下。
两国王储的来意,两国现今政局和权力架构,乃至王室和大贵族的各种阴私事和怪异癖好,皆是在呈报中写得清清楚楚。
赵王刘彭祖初次得见此等形制的外邦情报,在赞许薛嵇和窦蟠的本事之余,不免促狭的想着,若这两份呈报改写成那甚么白话文,在大汉境内必是畅销得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