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画赶到灶屋时,一群小婢子已经把那人给五花大绑起来。
是个女子,身材瘦小,上身是乌青色的半臂,下身是粗布麻衣裙子,裙摆下端沾着泥巴,她缩在角落里,赫赫发抖。
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女子竟然不是坐在地上,而是半蹲着,意识到周萋画进来,她抬起头,痛苦地皱紧眉头,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着。
周萋画刚要上前盘问,就有一模样俊俏,身形苗条的侍婢上前,“娘子,是三娘子的贴身侍婢贞菊!”
周萋书身边的人?周萋画脑中立刻浮现出,周萋书懦弱无措的样子,她身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萋画回看这个上前通报的侍婢,“你确定?不会认错!”
俊俏的婢子梳着一对双丫髻,抬起头,回看着周萋画,“娘子,不会错的,我与她同时入府,不会有错的!”
周萋画转身看向身旁的春果,春果虽然这两年随自己在田庄,但毕竟从小就在这侯府,算起来已经近十年,对府里的人也算了解。
春果看看贞菊,为难地点点头,“是的,莲花说的不假!”
“那既然这样,莲花,你去三姐姐那通报一下,就说她的贴身侍婢被发现躺在咱们院子,让她来领人!”周萋画看向早已迫不及待邀功的莲花。
莲花大喜,连忙答应,小跑着就出了静雅院。
周萋画斜眼看着半蹲的,屁股不敢落地的贞菊,又看一旁心事重重地春果,“春果,把她给我带寝房来,我要亲自问问她!”
稻香院艾叶坞。
周萋棋跟个大冬瓜似的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新来的丫鬟荔枝,正小心翼翼地给梳着头。
周萋琴跟周萋书一左一右地坐在梳妆台正对面的两张圈椅上,周萋琴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周萋书却心事重重。
约莫坐了一刻钟。周萋书终于忍不住,起身站在周萋棋身后,万般焦急地说道:“二姐姐,贞菊到现在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啊!”
“出事就出事吧,反正人是你的人,就算出了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周萋棋从铜镜里瞟了一眼周萋书,不耐烦地说道。
“可。可二姐姐是你让我去静雅院的替表姐姐拿回金戒指的……”一听周萋棋推得这么干净,周萋书不停地挼搓着帕子。
“哟,三妹妹,这嘴皮子一碰一起,可不能这么说话,我几时安排你做过什么事?”周萋棋眼睛一瞪,矢口否认,她瞥眼从铜镜了看一下自己,朝身后的荔枝训斥道:“谁让你给我插珠花的,拨了拨了!我要戴步摇!”
荔枝喏喏应声。连忙按照周萋棋说的去做。
周萋书一听周萋棋推的这么干净,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从忘月居回来,周萋棋提出要她安排人,替卫琳缃从周萋画那拿回金戒指,她就知道自己要倒霉,周萋琴虽然跟自己都是庶出,但闵姨娘怎么也比自己生母受宠,加上周萋琴又是大姐,周萋棋自然不敢招惹她,果然这事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头上。。
“二姐姐。昨日你可说了,若是真出了事,你是帮我的!”周萋书仍旧不甘心,试探询问。
“昨日。是昨日说的,今天是今天,再者说,能出什么事,大不了就是贞菊被抓着,她不过是个侍婢。抓着又能怎样,还能把你供出来不成!”周萋棋语气一顿,冷嘲热讽地说道,“不过就是个婢女,大不了我让母亲再给你选个好的呗!”
“可……可这四妹妹,她……”一想起周萋画现在的利落,周萋书就浑身发抖。
“哎呦,你害怕什么!”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周萋琴放下手里的茶盏,抬眸看着发抖的周萋书,“更何况,你选贞菊去静雅院拿东西,不就是觉得她跟春果关系好的很嘛,全当她半夜伺候完你,偷偷去找小姐妹聊天!”
听周萋琴这么一说,周萋书心情微微放松了一下,她退后一步,屁股刚坐到圈椅上,就听门外有侍婢来通报,“娘子,四娘子差人来请三娘子去一下静雅院!”
周萋书一下子又弹了起来,“哎呀呀,哎呀呀,就知道贞菊被捉了!怎么办?怎么办?让我去静雅院,啊,这可如何是好!”
“瞧把你吓得,她周萋画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周萋棋一抬手,示意荔枝停止给她梳头,吩咐荔枝道:“去,把瑞娘给我喊来!让她跟三妹妹一起去静雅院,看贞菊那小蹄子还敢给我乱说话!”
瑞娘是年氏的陪房,但凡进了稻香院的侍婢,都经过她的调教,死了的汝英,新来的荔枝,还有那被抓着的贞菊,刚来稻香院时,都没少挨瑞娘的打骂,纵使到现在贞菊见了她,还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不说别的,就说昨天贞菊不想去静雅院,还不是被瑞娘一顿拳脚相加才顺从而去的。。
周萋棋安排瑞娘跟周萋书一起去,无非就是为了震慑贞菊,别让她乱说话。
周萋书与瑞娘到达静雅院时,冬雪脑袋上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跟春果一左一右地站在周萋画身后,贞菊已经被松开绳子,跪在厅堂中间。
见周萋书出现,贞菊的眼睛如看到救星一般闪耀,但当看到周萋书身后的瑞娘时,眼睛又突然昏暗下去,她脑袋一垂,缩成一团。
一见周萋书到来,周萋画起身微微福礼,“三姐姐来了!”在周萋书给自己回来后,周萋画抬手示意她落座。
周萋书坐稳,抬眼看着周萋画,故作镇静地说道:“不知四妹妹喊我来,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