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府不愧是大户人家,从钟姨娘去世就放在地窖里,虽然已经过去近三十个时辰,除去尸斑和尸体有些许收缩外,并没有出现腐烂。
周萋画将白布轻轻掖在了钟姨娘脚底的位置,而后假意开始调整白布,却趁机撸开了钟姨娘的足袋。
刘嬷嬷也学着周萋画的样子,撸起了钟姨娘的另一只足袋。
果然如周萋画所料想的,钟姨娘的脚趾甲同样也是青的,而且脚后跟处有明显摩擦的伤痕。
周萋画跟刘嬷嬷停在钟姨娘足部的举动,引起了仆役们的注意,就听为首的一个冲刘嬷嬷大声嚷嚷,“喂,在那做什么,盖个白布需要这么久吗?”
刘嬷嬷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周萋画,转过身,冲着那吆喝的仆役说道:“吆喝啥,不知道这白布若盖不好,魂就飘出来了嘛!”
仆役里绝大多数人刚刚那阵阴风吹起时,都是在现场的,包括这带头的仆役,听刘嬷嬷这么一说,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
就见着带头的吞咽一下口水,嘟囔一句,动作快一点,便退回到了队伍里。
检查完脚,周萋画拿着白布,与刘嬷嬷慢慢往上盖。
当盖到手的位置时,周萋画又停顿一下,手没有束缚伤,却在指甲缝里夹着白色的粉末。
鉴于环境特殊,周萋画没法更加仔细的观察,她抬眸看向钟姨娘身体的另一侧,另一只手上肯定也有线索。
想到这,周萋画就将这支指甲里有白色粉末的左手,放在钟姨娘胸口位置。
刘嬷嬷见状,也学着周萋画的样子拿起钟姨娘的右手,也放在胸口位置。
因为是自己的亲人,刘嬷嬷在做这些时,没有半点害怕。
钟姨娘另一只手指甲也泛着青紫色,而且指甲里也有异物,却不是白色的粉末,而是褐色的。
周萋画直观判断,这褐色的应该是血迹!
“你给钟姨娘换衣服时,发现她身上被指甲划过的伤痕吗?”周萋画小声问刘嬷嬷。
“没有,除去胸口跟喉咙处的的扎伤,其他的完好!”刘嬷嬷用低低的语气说道。
那就排除了指缝里是钟姨娘自己的血。
哎,若是在现代,决定能从这血迹里发现用价值的dna,但在这大溏朝,也只能猜测,这是凶手在杀死钟姨娘时,被钟姨娘挠伤的。
刘嬷嬷也发现了钟姨娘指甲里的异常,她深一口气,瞪圆眼睛看着周萋画,周萋画示意刘嬷嬷不要声张,而是让她继续学着自己的样子,将手从胸口拿下,重生放在身体两侧,而后继续将白布往上拉。
当白布拉到脖颈处时,周萋画再次示意刘嬷嬷放缓速度,刘嬷嬷却因害怕看那脖颈上被刀扎的伤口,跟没听到似得,一下子拉过了头顶。
周萋画只得控制好自己这端的布,快速翻看钟姨娘的眼睑。
眼结膜下有明显的出血点,可以断定死者是窒息死亡。
“刘嬷嬷整理一下钟姨娘嘴巴下的白布!”周萋画用这话暗示刘嬷嬷把白布往下拉一点,刘嬷嬷会意,将她那端的白布拉到尸体脖颈,将钟姨娘的嘴露了出来。
周萋画快速撑开她的唇,口唇黏膜有挫伤出血,牙齿有明显松动,是捂压口鼻腔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周萋画对钟姨娘的死有了最终论断。
她长吁一口气,拉起白布,盖在了钟姨娘的脸。
做完这些,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手腕,想摘下手套来,放在钟姨娘棺内,但当她手触碰到那花珀手链,周萋画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戴手套。
后背不禁再次冒出一阵冷汗,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来验。
“可以了吗?”看女儿长吁气,周午煜退后站到女儿身旁。
周萋画微微点头,抬头看向自己父亲。
而与此同时,周萋画惊觉卢天霖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自己,于是礼貌回看,却发现卢天霖并没有看自己,他的目光,竟然是落在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