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上刚刚给项顶侯府的圣旨,崔净深知。此旨一下,就意味着项顶侯府彻底完结了。
想着想着,他不禁大汗淋漓起来,陶婉儿便见皇上时,他就垂立在身侧,虽然说宦官不过问朝政,但他还是忍不住听了一些。
崔净早就知道皇上对周午煜杀心早起。却没相当是在匈奴合议团来临之时。
若是项顶侯府真的就这么被抄斩。势必又会留下口舌,毕竟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听出周午煜在杀害匈奴婢女一案里有诸多漏洞。
但圣旨既然一下。想要改变,是很难的事。
“崔公公,项顶侯府已到!”
随着马蹄声落下,侍卫传达声从帘子外传来。
崔净伸出手示意侍卫将自己搀扶下来。但他的手,却被一双粗壮的。手腕给握住了。
崔净一怔,立刻认出握住他的手的主人,“宋将军,是你吗?”隔着厚厚的布帘。崔净询问。
“崔公公好功夫,不看,就能猜出是我!”宋云峥冷笑。挑开棉帘迈步进去。
崔净心想,放眼整个大溏。除了你还能有谁在大街上阻拦我的马车。
须臾之间,宋云峥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是来传圣旨的?”宋云峥一眼就看到崔净手里的圣旨,抬手就要拿。
崔净死死地拽住圣旨,“宋将军,不可以!”
宋云峥不依不饶,不言不语,手下用力。
崔净哪是他的对手,圣旨自然落入了宋云峥的手里。
看完内容,宋云峥的脸色突变,他手握圣旨,作势就要下马车。
崔净双手抱住他的身体,“哎呦喂,我的宋将军,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啊,圣旨已下,天命难为,你不要去做忤逆之事啊!”
“顺应民意才叫天命,一人之利不叫天!放开!”宋云峥怒吼。
崔净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跟在周玄毅身来三十余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周玄毅的一举一动,包括秦简与宋云峥的关系。
“不可啊,不可!”崔净哀声。
宋云峥却早已经摆脱他,跃下马车,瞬间不见了踪影。
崔净心中隐隐不安,他静坐车厢内,耳畔传来引路侍卫询问的声音,“公公,那我们还去项顶侯府吗?”
“去!”他果断回答,“奥……先在侯府门口等着,不要进去!”
周玄毅静坐太极殿,凝眉翻阅着奏折,虽说匈奴派来了合议团,边境却仍不得安宁,仍然不时有小股骑兵骚扰牧民。
他抬右手轻轻抿一下茶,茶水有点凉,“崔……”他刚要喊崔净,突然记起,崔净已经被他安排出去传达圣旨了。
听到皇上说话,身旁的小太监连忙躬身,“皇上有何吩咐?”
周玄毅挥挥手,“没事!”便继续翻阅奏折。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太极殿外阴风森森。
周玄毅抬手护眼,朦胧之间,就见一穿白衣男子,迈过大殿门,没有让任何人指引,气宇轩昂地朝他走来。
那男子白衣飘飘,长发披散,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周玄毅一怔,连忙放下手里的奏折,“你……”他以为宋云峥又用秦简的身份出现了,定睛一看才发现,宋云峥的脸上没有戴秦简标志性的面具。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宋云峥的手上竟然拿着一道黄灿灿的……圣旨!
周玄毅大惊,他一抬手示意身旁的小太监下去,然后抬头看着宋云峥,待小太监关好殿门,太极殿彻底恢复平静后,周玄毅这才开了口,“你手里拿的可是我让崔净,刚刚下去传达的圣旨?”
宋云峥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性,他双手将圣旨举过头顶,“臣请皇上收回圣命!”
周玄毅微蹙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定然已下圣旨,岂有收回之理!”
一听他这话,宋云峥便落下了双手,“好一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圣命不可收回,那皇上,你可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周玄毅脸色大便,“你在威胁我吗?”
“没有!”宋云峥立刻回答,“但若皇上忘记自己所言,那我,也忘记自己的承诺!”
他说着,原来双手捧着圣旨在手顺势落下,而后一支放在腰间,轻挑站带,软剑便从玉带里抽出,“我要的只是她的长久富贵,却要让项顶侯府满门抄斩,既然如此,那别让秦简带她浪迹天涯!”
周玄毅脸色瞬间惨白,表面听上去,宋云峥是因为要为周萋画谋个安身之所,让秦简死而复生,而实则,他是要放弃自己现有的身份与地位,不,不是放弃,而是抛弃。
他不再为他守护江山!
“宋云峥,你就不为你们家人想一下嘛!”周玄毅控制住最后一点意识。
“我们郡公府!呵呵……”宋云峥仰头长笑,“我们郡公府就只剩我一人,要那些虚无的富贵有何用!”突然他的眼睛眯着,“难不成,你只得是我其他的兄弟?”
周玄毅的脸若姜黄,“不,我……”
他语塞。
宋云峥的软剑,剑尖向下,头微微低下,目光落在另一只手的圣旨上。
周玄毅长叹一口气,“好好,我收回圣旨!但合议团那边……”他抬眸看向宋云峥,“那边逼得很紧,你可以应对方法!”他的语气是在说,自己下这道圣旨是被那陶婉儿逼的。
宋云峥心中冷笑,他早就知道,他这位亲生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