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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毅的声音振聋发聩,但伶睿却像是没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他整个人呆在原地,就像是被冻住一般。800
他的头低着,他的瞳孔放大,嘴巴微微张开,难以置信地盯着太极殿自己身下的青石砖。
这个声音,是当今圣上的?
他怎么会是当今皇上呢?
伶睿不住地反问着自己,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确认。
“伶睿!皇上在给你说话!”周萋画踱步到伶睿身旁,“伶睿,我们先来说说,太子的脚是怎么伤的吧!”
“是我动的手脚!”周萋画话音刚落,伶睿竟然立刻回答了,只是他的声音不再余音袅袅,似乎在刹那间,竟然失去了光泽,沙哑,带着颤抖,“我在马鞍下放了钉子,殿下一上马,钉子刺入马得体内,它因疼痛,将殿下摔下!”
周萋画难以置信地看着伶睿,除了对伶睿声音的惊讶,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地回答。
同样因为伶睿表现惊讶的还有宋云峥,刚刚在外面,他可完全不是这样子的。
宋云峥深吸一口气,微微定神,从袖带里拿出一纸包,呈递过头顶,“皇上,这是从伶睿房间找到的鳖甲粉!”
“鳖甲粉!”周玄毅吸气,抬手命令崔净从宋云峥手里拿过,崔净打开观察后,点头,确定纸袋里的确是鳖甲粉。
于是周玄毅质问伶睿,“你可知罪?”
这话一出,就见伶睿,像是那没了根的树,上身一软,趴倒在地,“奴,知罪!奴交代,奴交代!”
“奴自进入宫,深得殿下宠爱。每每思之,感恩涕零,奴不计后果,只愿陪在殿下身边。但太子妃却处处刁难!”
“殿下近日体虚身乏,皇后娘娘疼惜,命人送来昂贵鳖甲滋养身子,奴,听闻鳖甲孕者禁用。便彻夜将鳖甲磨粉,随身携带!”
“殿下命奴将六皇子所赠的《秋香月桥图》送至太子妃寝房,却再遭辱骂,奴不慎将袋中鳖粉散落画轴,恰,太子妃命人熬制润物羹,奴一时气急,便迁入灶房,将鳖甲粉放入了润物羹!”
“奴该死,奴该死!不想竟然为殿下与六皇子招来如此心结!奴该死!”伶睿趴在地上。哀声连连。
“你,的确该死!”周玄毅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彻底失态。
因为女人,引得皇家同根相煎,不足为奇。
一个男人,也能搅得东宫不得安宁。
“奴,的确该死,求皇上赐死!”说着,伶睿终于抬起了头。
他像是一支等待宰割的羔羊,眼神了闪烁着求生的渴望。却又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周玄毅着实没有料到这个伶睿会有这个时候抬头,他眼睛微眯,打量着跪在殿下,如同举止若女子一样的人。
面似桃花。腰似柳,纵使站在周萋画身旁,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只是他那飞起的媚角,顾盼生辉的眼睛,怎么……怎么跟宋云峥那么相像。
周玄毅眸光从伶睿脸上移动到宋云峥脸上,愈发确定这点。
周长治喜欢的男宠。竟然跟宋云峥如此相像!
龌龊!不伦!
周玄毅感觉他的胸膛瞬间被火包围,噼噼啪啪火灼烧的声音,让他心力交瘁。
“好!来人哪!凌迟处死!”周玄毅没有在继续细问,直接下命令。
周萋画错愕地抬起头,周玄毅竟然就这样做出了决定!
她仰着,看着高高在上的周玄毅,他的双手搭在双膝上,右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有规律的敲打着她的右膝盖,他的眼神不再像刚刚那样眯起,而是射出阴狠得眸光。
突然,他从龙椅上站起来,“即日起,太子不得离开东宫半步!”
他的脸猛然侧向宋云峥,“你,也不得再接近太子半步!”
声若洪钟,震耳欲聋。
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此时,他作为一个父亲,心里的凄凉。
更没有人知道,伶睿为什么见到周玄毅后,会立刻承认自己的罪行。
……
京畿道初冬的落日,是一年中最美,最红,它像是娘子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圆圆的、艳艳的。
周萋画坐在马车里,宋云峥骑着马跟在车厢外。
“春果!”宋云峥突然开口冲着车厢说话,他知道,就算他主动跟周萋画说话,周萋画也不会搭理他,索性,他从春果入手。
春果听到车厢外传来的声音,“娘子,好像宋将军再说话啊!”
周萋画自然听到,看一眼春果,“是的,他喊你!”
春果原本是想挑开窗帘往外看的,听到周萋画的回答,明明已经拉住窗帘的手,愣是不知道该不该拉开。
“春果姑娘!”宋云峥又喊。
春果看一眼周萋画,见她就跟没听到似的缓缓闭上眼睛,一横心,用力扯开了窗帘。
“宋将军,有什么要吩咐的!”春果本是不喜欢宋云峥的,但自打冬雪走了,她这心里也怪不舒服的,加上前几日,周午煜出事时,宋云峥也出手帮了周萋画,春果现在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劳烦帮忙问一声你家娘子,她是怎么知道凶手是伶睿的!”宋云峥拉着缰绳,直挺着身子,脸上的疤痕已经变淡,几乎看不出来,迎着落日,余晖照着他的脸,虽然不是很毒热,但也让人有点睁不开眼,于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真是一个沉稳俊美的年轻郎君。
“娘子,你听到宋将军说什么了吗?”春果收回脑袋,轻轻碰了一下周萋画。
她有点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