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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九年九月,李守汉入京勤王。帝召见于平台,君前奏对称旨。君心甚慰连日多次召见。
守汉报效银元粮米各五十万,帝令朝会廷议,以为诸臣样式。
守汉身着蟒袍,腰横玉带,玉带上用红色丝绦系着上汲独龙蟠云花纹饰的仁字号腰牌,赫赫然施施然的站在了武官的队列中。
他的这一番作为,令位列朝班的一众文官们指指点点,颇为不满。不过,当开始廷议后,守汉的行为更加令他们愤慨了。
虽然崇祯和守汉都有意将南漕(司礼监给南中军运来的粮米钱物起的名字)的督运接收入库开支等事交由内监办理,但是,以户部为首的一干人,又岂能善罢甘休?
“钱粮度支之事,向来为国家大事,岂可私相授受?!难道李总督所献之钱米,非国家之物?!”
于是,今天的廷议之事,便是要讨论南漕到底是入内库交由太监们管理,还是入户部国库,归大人先生们贪污,哦,打错了,应该是执掌。
事关各自的利益,两大势力压根就没有逐步升级的意思,上来就是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你争我夺。各自指摘对方的不是。
只有这笔钱粮的双方直接责任人,崇祯和李守汉二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口默默无语。
争吵了好一会,双方也未能够将对方压制下去。户部这边代表的是文官集团,理由是冠冕堂皇的,就是方才我们在上面说过的。而司礼监等人说的更是义正词严。
此笔钱粮乃是李总督报效给陛下的财物,焉能公私不分?将天子私财与国家公帑混合?要是那样的话,是不是户部的大司农和内府少监可以互换一下了?
这一句可是捅了马蜂窝。
户部尚书的古法雅称便是大司农,到内府管理天子私财。那岂不是也成了宦官?眼看着一场朝堂上太监和文官的殴斗又要开始,刚刚进入内阁的薛国观急忙出班放了一支冷箭。
“陛下,日前东奴出关退走,然京畿残破,上百万人流离失所,数十座城池残破不堪,无数村镇田园成为废墟。臣乞陛下。责令有司发放赈济,以安黎庶。”
原来是要求发放赈济的!
这一下,户部的老爷们仿佛打了一针鸡血一样,立刻大肆的哭穷,要求皇帝出内帑救济被东奴蹂躏的苦不堪言的灾民。
但是,内府诸人也是针锋相对。“动辄便要出内帑。国家之财俱在尔等之手,如何赈济灾民之事,又要皇爷出钱?这天下难道就是皇爷一个人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守汉冷眼旁观了一会,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臣李守汉有本启奏。”
“准奏。”
“臣建议行以工代赈之法,以安京畿百姓。”
以工代赈?这法子听着倒有些新鲜。立刻户部和内府二十四衙门的人都停止了争吵。
“臣在南中。天灾人祸亦是不断。无奈便想出这个法子。每有灾害,便将灾民集中起来。兴修水利、修建道路,疏浚河道港口等事。给予钱米工食,这样一来,可谓一举两得,公家做了事,灾民也得到了救济。”
“以臣愚见,陛下大可令有司将受建奴之害百姓集中于京畿至天津泥沽之各条河道,将河道疏浚、拓宽,以便海船可以直接逆流而上直入京师,这样一来,南漕海运粮米损耗降低不说,陛下亦救济了百万兵灾之民。”
朝堂上寂静无声,这个法子听着是不错。但是,不管是以工代赈也好,直接救济也罢,归根结底一个字,钱!没有钱,再好的办法也只是一张最美丽的图画。过了片刻,从御座上飘下了崇祯的声音。
“行此法,可扰民否?”
这话,守汉曾经在史书上看到崇祯对别人说过。当时有人劝崇祯对黄河进行整治,一旦整治好黄河,中原的流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但是,崇祯拿不出钱粮来完成河工。于是便说了上面这句话,“可扰民否?”
“陛下,臣久居南中,不知京畿地形及漕粮运输事宜,容臣向各位大人请教一二。”
他转过身向朝堂上的诸位大臣团团的做了一个罗圈揖。
“下官有事不明,还望诸位大人赐教。”
“这河运漕粮,沿途损耗几何?京畿至天津卫,河道多少?”
“京畿至天津卫有五大河流,支流无数。五条大河为南运河、北运河、大清河、子牙河和永定河,这五条河在天津三岔河口汇入海河,经海河入海。”工部队列里有人答话。
至于说漕粮损耗之事,便没有人出面回答了。
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以来,每年四次,一年运粮300余万石的漕运,便成了无数人赖以升官发财的途径。
漕运的费用由粮户承担,包括运费、运军行粮及修船费等,均按正粮加耗派征。漕运制度的腐败,加上各级官府贪污聚敛,加耗杂派层出不穷,农民的负担通常为正粮的二三倍,甚至四五倍。承运者无论民运或军运,都是繁重的徭役。
漕运、盐务、河道,这三件事,在明清的历史上都是有名的销金窟,填不满的无底洞。不过,也催生了一些副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