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荷兰人完了!”在自己的坐船上,威德尔爵士脸色苍白的放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做出来了这样的判断。
两条不大的炮船、几发炮弹便要了“咆哮的荷兰人”号的姓命,这不管是从火炮的射击精度还是炮弹的重量都是令人惊叹的。
“可惜啊!那船上还有不少我们收购来的好东西!就这样全完了!”
威德尔乘坐的这条“征服者威廉”号上的船长不无惋惜的慨叹着友船的覆灭命运。
威德尔爵士哼了一声,算是对他的不屑一顾。
江面上,以七海号为首的南中军水师将英吉利东印度公司剩下的四条商船用一个弧形包围圈包围起来。
江面上,广东水师的小船纷纷出动,往来各处,或是传递消息,或是打捞落水的俘虏,总之忙的不亦说乎。
也有些水师军官脑子转的灵光,“抓几个俘虏、捞些东西算什么?!要想赚大的,便靠上去,同李大帅的嫡系一同对战英夷,这才是最好的进身之阶!”
于是,在威德尔爵士眼中,一幕奇特的景象在珠江上出现了。
七海号如同一头母狮子一样,雄踞在包围圈的中心,(赞美上帝!我真的不知道它的指挥官就是一个女姓!威德尔爵士赌咒发誓。)在七海号的上下游,四五条双桅横帆船如同几头矫健的豹子一样,跃跃欲试。
而在包围圈的最内侧,几十条广东水师的小船,便如同鬣狗一般,瞪着发出绿光的眼睛,等待着上前撕扯东印度公司这具死定了的躯体上肥美的肉食。
“大班!我们该怎么办?!”随同船队到东方进行贸易的公司会计师,有些惊慌失措的朝着威德尔爵士惊呼,他被眼前在江面上密布的大小战船吓坏了。
“这群该死的葡萄牙人!一面告诉我们到东方贸易很容易,明国的军队很弱,虽然规模很大,但是比奥斯曼的战斗力差了许多!现在看来,这群家伙引着我们走到了深井里,然后点着了绳梯!”
威德尔爵士心中无数遍的咒骂着澳门的那些葡萄牙人。
当初在澳门,威德尔爵士将自己船队所携带的南中货物在壕镜澳与左近的商人交易时,葡萄牙人便告诉他,这里的明军实在是孱弱至极,随便一只商船就可以击败一支明军部队。随后的劫掠、冲突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方才克龙炮和臼炮的炮声,将威德尔的美梦彻底惊醒。
江面上,越来越多的明军船只涌到了包围圈左近,一来向南中军讨好,二来也准备在这未来的新上司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让他们滚远点!别碍了咱们的事!打起来,还得提防着炮弹会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李华梅站在舰首,看着密布江面上的明军广东水师船只,有些厌恶。
七海号上的信号兵急忙登上桅杆,朝着左右两翼的双桅横帆船打起了旗语,很快,两翼的船只便有信号回来。
“军令收到!马上将他们驱离开,清理出射界来!”
“大小姐!你看!”
从珠江口方向,如飞一般一条双桅横帆船逆流而上。
“常胜号引左翼舰队十二艘舰船已封锁珠江口!”
作为守汉的旗舰、南中军水师的旗舰,常胜号经过几次更换,已经成为了一艘拥有双层炮甲板,大小火炮近六十门的大型军舰,28门24磅和10门12磅火炮作为主要火力,将近二十门的大小佛郎机,足以横扫整个东亚以及印度洋海面。
“舰长!我们怎么办?!左右两翼的家伙们打来旗语,请示是否开炮?!”
七海号上的枪炮长紧张的询问李华梅,希望能够从她的檀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七海号作为拥有将近三百名船员,大小火炮近四十门的大船,也是此刻在珠江水面上南中军水师的主心骨和旗舰。各船皆以七海号的行为马首是瞻。
“打信号,命人上前告诉红毛逆夷,十分钟之内,投降!不投降的,击沉!”
稍一思忖,李华梅便做出了决定。
有人立刻手脚并用的爬上桅杆,朝着在桅杆上的信号兵大声传达舰长的指示,信号兵摆动着手中的小旗,旗语忠实的将李华梅的指示向分处左右两翼的双桅横帆船发出。
“大小姐,接下来呢?我们就等英夷投降?”
“不!施郎!你到左舷炮位上去,充当一下枪炮官,十分钟之内完成装填、测距、射击准备,若是在这段时间内英夷不投降,或是有异动,立刻击沉之!”
江面上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被江风送到了威德尔的船上。
“他们要我们投降?投降的话,是否可以保障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不是可以让我们安全离开?”
会计师还在那里计算着利弊得失。
而在珠江两岸,围观这场官军大战红毛番鬼佬的广东民众,却也将南中军命令番鬼佬投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方才被几发炮弹便击沉一条番鬼佬船只的壮举激励的热血沸腾的情绪,随着这命令番鬼佬投降的呼喊声而被又一次推到了高潮。
“丢那妈的番鬼佬!你们也有今天!”
“让你抢我们的猪只!烧我们的船!今天你们也去见龙王!”
一边喝着茶,一边从在人群中往来穿梭的小贩那里购买些闲食,人们呼朋引伴兴高采烈的观看着这扬眉吐气的一幕。
“八分钟了。”回头瞥了一眼安装在舰首指挥室内巨大的航海钟,李华梅声音清灵,但是在水兵们耳中却是如同天外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