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看再不制止,朝廷就有彻底变成菜市场的危险,便传旨让太监去制止群臣的争吵,费了好大力气,朝廷才安静下来。崇祯等大家都安静下来说:“诸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然当下要务,还是先内驱阿巴泰,外除皇太极。至于宁远伯所言之事,朕以为甚好,不过大敌当前,暂不考虑,等宁远伯耀武沈阳之日,京师献俘阙下之时,再议不迟。眼下,诸位爱卿还是当先为辽东之事献计献策才对。”
李守汉见皇帝有意拖延,就说:“陛下,官绅一体纳粮涉及极多,一时难以推行,但是天津与登莱两处海关,为筹措军饷之要务,当立刻推行。二五减租也是便利小民的善举,纵然不能立刻推行,也当昭告天下,逐步推广减租减息。”
这便是了!
在殿内的众位大臣顿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所谓的从长计议便是不议了,不议了便是不推行了。以眼下大明朝廷这种组织形式,正是被无数精英推崇了无数遍的协调性政府结构,小政府大社会,朝廷手中哪里有什么可以推行制度的资源?若是有这样的资源,也不会有如左良玉贺人龙一般的骄兵悍将们了。
接下来,大家的注意力便迅速的转移到了就如何建立天津、登莱两处海关之事进行热烈的讨论。
照始作俑者宁远伯李守汉的意思,这登莱的海关和天津的海关,也不必另行组建。便将眼下在天津泥沽一带驻扎的专司接收南中所运来钱粮的提督南漕太监衙门改个名字,换个关防,然后一分为二,一驻扎天津,一驻扎登莱便是。
这一建议,比起方才的财税制度献策还要令在场众人情绪激动。
低眉顺眼站在大殿周围各个阴暗角落的太监们,无不是眼里露出喜色,有那胆子大的,甚至偷眼去望站在崇祯皇帝身后的两位老祖宗。此时王德化与王承恩二位也是强自镇定,内心却是激动无比。
将现在的提督南漕太监改成海关。无疑是将海关也纳入了所谓二十四衙门的势力范围。两处海关的设立,无疑可以将北方数省的出海贸易掌控起来,一手捏住了商人们的命脉?
有了海关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动水师,甚至请宁远伯麾下水师往来游击巡哨。与宁远伯和南京诸位勋贵一道设立的江海联防协议可以南北遥相呼应。这样一来。整个大明的繁华富庶之区无形之中便都在掌控之中。
源源不断的银元就会如潮水一般流淌进皇上的内府之中,大河有水小河满,皇上的府库有那装不下的银元。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帮忙收拾一点也是应该的。
这几年,和南粤军打交道,太监们的眼界可谓是大开特开,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精彩,怪不得当年的三宝公以年迈古稀之年宁可葬身海底也要出海下西洋!不说别的,就看人家回来之后到处捐资修建庙宇的那个手笔就知道了。
可是,这海关的重要性既然下面没有了的太监们能够想到,那些饱读圣贤经书的大人们如何想不到?
“陛下!臣有本章!”
“陛下,臣有话要说!”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从文官队伍的后面站了出来。
一个是在不久前倒薛(国观)的风潮中反戈一击,从吏部尚书李日宣麾下通过如今的内阁首辅周延儒的门客董廷献投到周阁老旗下的吏部文选司郎中吴昌时。
另一个则是户科给事中浙江余姚人熊汝霖。
熊汝霖倒也罢了,除了守汉鉴于他在福建同安知县任上也曾率兵渡海,在厦门同荷兰人打过仗并且取得了胜利的事迹上,算得和自己是同仇敌忾的战友,故而很友好的朝这位熊给事中点点头。
而另一位吴昌时,却是鼻孔朝天,看也不看李守汉一眼,令守汉心中大为不快。他却不知,因为吴昌时的倒戈,让周延儒迅速的掌握了许多薛国观贪污纳贿的事实,让朝中风波大起,吏部尚书李日宣、户部尚书李待问引咎辞职,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御史施邦耀、刑部侍郎孟兆祥诸人被贬,此外还有数十个官员倒台受责,或夺俸,或杖责,或坐徒,或革职闲住等。
如此大变,只有崇祯二年诏定逆案可以比拟,朝中格局为之大变。
不但朝中,宫中,也有一番清洗。
依收受贿赂,传播谣言,杀人灭口等罪名,司礼监大太监王裕民被贬往凤阳,东厂太监齐本正、郑之惠等人被赐死。
王裕民被贬,还牵涉出监军太监刘元斌,有御史弹劾刘元斌纵军淫掠,帝怒,召锦衣卫逮其入京。
数日间朝中一连串变故,看得京师上下人等眼花缭乱,待众人回过神来,有心人忽然发现,此中朝中变乱,最大的收获,竟是内阁首辅周延儒。
吴昌时的反戈一击,让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还有大批朝臣去职免职,而二部尚书职务,非呼声极高的郑三俊、倪元璐二人不可。
这二人都是东林党,早在复出前,周延儒已经答应东林党各员,会将郑三俊、倪元璐等人抬进阁部,果然,他这个承诺就要实现了。
有如此大功于周延儒,吴昌时在朝中的气焰便可想而知了。
但是熊汝霖的权力气势却也未曾与他稍有逊色。
一来,户科给事中的权力,所谓的六科给事中,掌管的便是六部的文件奏疏上奏与下发。由于给事中分掌六部,故称六科给事中。
六科的掌印长官都给事中不过是正七品,下有左右给事中为从七品,另还有给事中(从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