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有些阴恻恻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收到了辽东八王爷手下范先生的密信。如今八王爷军中粮饷不足,为了让战兵能够吃饱,八王爷每日只吃一顿。要求我们立刻运粮到前敌。你们说,我们此时运粮食过去,算不算雪中送炭呢?”
“此时节,辽东军马云集。虽然有宁远伯大队海船调集粮草北上。奈何远水不解近渴,我们出售粮草物资给朝廷,给辽东各位将军,算不算千里驰援呢?可以有一份军功?”
听了范永斗的话。不由得众人一阵轻笑。给交战双方提供粮草补给。在双方那里都落一个人情,这自然是极好的。
当下众人便筹划起来。
往辽东官军处运粮是件很光明正大的事情,只需往兵部和户部走一趟。请那些郎中们喝个酒,找几个小相公作陪,然后塞上些银子便可以请下一张文书来。
麻烦的是如何将粮米运到黄太吉手中。
思来想去,还是得从老地方,张家口、蓟门两处出口。
出口之后交给与黄太吉有着郎舅姑侄之情的吴克善手里,请他多派牛马骆驼转运到广宁以西,交给黄太吉。这一带都是蒙古部落的地盘,蒙古各部早已在黄太吉驾前称臣,他们的大头目吴克善,已经是身兼黄太吉的内侄兼大小舅子的身份,见有粮食运来给他的主子,一路严加护送还来不及。所以这一趟粮米只要出关便可宣告无虞。
八大家主要经营粮食与各种军需物资,很多产业就在张家口,起家便是靠着给蒙古走私,后来努尔哈赤兴兵叛乱,从建州龙虎将军到如今的大清国,他们就以张家口为基地之一,络绎不绝的展开贸易与走私。
与满蒙的贸易是非常赚钱的,堪称暴利,那些满洲人与蒙古人,什么都没有,就不会没有银子,这种走私,还非常安全,比海贸还没有风险,毕竟陆路没有风浪,边塞走私,涉及到庞大的利益团体,各方掩护下,便是想出事也困难。
“范大东家,我老王有个生意打算做,可是一家却是吃不下来。得咱们八家一起出面,再拉上山西相与们一道做,才能勉强支应下来。不过,我老王敢打包票,这个生意要是做起来,一年下来的赚头,怕是不比走口外赚得少!”
听王登库说的这般郑重,不由得其余七位大东家也是正襟危坐,仔细倾听。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王登库的晋中口音在众人耳边回荡。
“前几日俄去户部侍郎家里送炭敬。在他书房里看到一份公文,是关于宁远伯代大明朝廷铸造钱币的事情的。这以后大明各处的跑马崇祯、私铸的沙壳子都不能再用了,流通的只能是崇祯元年铸造的通宝和永乐通宝。各处的库银、官银,军饷、公费往来一律用南中银元结算。”
“各位都是大行家,自然不难算出这里面的油水有多大了!”
“王胖子,你既然已经思量了几日,相比已经心里有了准谱了。那就不要在我们这里再卖关子了。葫芦里有什么药便倒出来便是!”
“各家往日都有账房,管着各自的往来账目。咱们做生意的,最头疼的一件事便是银钱往来。这四川的银子,到了湖北便不是一个成色,浙江的细丝库银就要比山东的成色好许多。更不要说还得加上一万个小心,别收了裹了铅锭的假元宝。如今宁远伯这一举动,无异于大大有利于我等商民之举。那,我们为啥不再往前走一步呢?”
“王大东家,你的意思是?”范永斗似乎从王登库的嘴里听出了些味道,但是又有些模糊,索性便单刀直入的开口相询。
“各位,咱们各家都开设有当铺、有茶叶庄、有粮店,有绸缎庄。这些年,为了头寸运转方便,各家的这些买卖都开始做些汇兑生意。方便自己的生意,同时可以从相与那里收些汇水。如今宁远伯既然统一制造银钱,那我们的银钱往来便不必担心收到假钱。某家打算,开设一家商号,遍布各地,专门方便商民的生意往来,银元存到此家商号之中,拿着一张凭据便可以走遍天下。便如同唐僖宗时期的飞钱,各处见票即付银元就是。”
“列位请想一想,我们也都有自己的铺子做过汇兑生意,各地所收汇水按照地方的不同而收取,大一些的城镇、平安些的地方便少收些。因为大地方银根宽松。小地方、闹贼乱的地方便收的高些,因为这些地方不太平,银根紧张。但是通盘算下来,也是要按照逢百抽一的制度收。各位。大家可以想想。如今别的地方姑且不说。单单是南北二京便有多少生意往来?一年下来,大家在铺子里安生稳坐,便可以收取丰厚的利润了!”
王登库的话说的众人眼睛里冒出了对于银元的充分向往。眼神里充斥着贪婪的目光。
“慢来,慢来。王大东家,你这法子好便是好,但是却是缺少一处要害。”听了半晌,范永斗缓缓的开了口。
“咱们做生意的人,走遍四方,各处的府库赋税咱们也是看的多了。官员,他们的薪俸才是多少钱?一个二品的官员,薪俸只有一百五十两,一个七品的官更是只有四十五两!京城的官要想维持生计就得收炭敬冰敬,别人进京有公事要办之时少不得要缴纳些公费才能把差事办好,什么润笔、用印钱之类的花样。地地方上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