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也好,土匪也罢,哪一个是好说话的?青壮年还好些。遇到了还有可能被抓壮丁、裹挟去充当炮灰,那些老弱妇孺等待他们的将是何等悲惨的命运?
这群饥民想看看走过的骑兵,却又不敢正面去看,眼色中充满了畏惧、诧异和好奇。畏惧的是,不晓得这是哪里来的人马。会不会对他们使厉害,或者把他们中的年轻人裹胁走。诧异的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整齐的队伍,经过时竟然没有对他们作任何可怕的举动,也没有辱骂他们,连凶狠的眼色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心中感到诧异,便更加忍不住用好奇的眼光偷偷地观察这支部队。
长途行军,马身上流着汗,腿上带着尘土,口鼻之中向外喷吐着白气。马背上的骑手虽然也是面带倦容,却是依旧精神抖擞,部伍整齐,没有一个骑兵敢擅自行走,高声喧哗,同流民们见过官军的所有骑兵大不相同。
“马匹喂养的很肥壮,没有骑手和军官克扣马料。看来,这支部队的首领很会带兵,而且很讲究纪律!”龙华民也夹杂在队伍当中,评点着从眼前经过的骑手们。
那些马背上的骑手,虽然没有旗号,身上的服装也是颇为杂乱,看不出是属于哪支武装力量。但是,从眼前经过的十几个骑手身上的装束来看,已经让龙华民颇为惊讶了。
一色的在棉甲外加了一件铁甲,都是身披重甲的精锐。虽然说甲胄的状态各不相同,但是,能够做到这么多人身披重甲,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每个人身上,长刀、马槊,长短兵器俱全。除了骨朵、硬弓、箭袋之外,更有几个人身上背着火铳,火铳的铳口仔细的用棉布制成枪头帽,用来防止灰尘进入。
远处还在有大队车马沿着官道行来,如果都是这样的精锐,那么,这支人马的实力便是极为惊人了。龙华民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借着这支人马的实力,想办法混进去,尽快的离开山东到京城去。
队伍当中的一些老弱妇孺,见这群骑手们只管赶路,丝毫也没有骚扰劫掠的意思,便胆子大了许多,开始放下心来。有些年老的妇女,本来正在为自己的媳妇、闺女担心,但后来发现这队骑兵竟没有一个人跑来调戏妇女,忽然放下心来,暗暗念一句“阿弥陀佛”。
可是,还不等到老太太们将这句佛号念完,从马队当中两个明显就是为首的年轻人周围便传出一声高亢尖锐的吆喝声:“全队停住!休息,打尖!”
随着这道命令,骑手们纷纷下马,牵着自己的战马在官道上小步遛马,让这些无言战友们得到休息,有人更是珍贵的从怀中取出一小撮盐,平摊在手心里,任凭着马儿用柔软的舌头舔舐着。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快步来到流民队伍前,“那位是领头的?”
一个老者战战兢兢的走到队伍前,“总爷,小老儿算是大家的头。”
“请过来,二位少帅有话跟你说。”
那老者不知吉凶,只得随着小头目去了。人群随着老者的离去,又一次的陷入了惶恐之中。
但是,就算是再可怕的命运在前面等着,这群可怜的人们又有什么可以拿来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