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荆深红对于自家老爷的这个提法有些不解,她诧异的看着伍兴,试图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这也难怪。你虽然平日读了不少的书,但是,都是些死记硬背,纸上谈兵的东西,到了实际用处上,便是半文也不值。读书做学问这种事,如果不能和实际应用结合到一处,那就是一条咸鱼。”
“老爷教训的是。”荆深红平日里在秦法学堂辩论时,那也是目无余子,口若悬河,引经据典的人物,言谈举止间都是“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就是一群傻13”的劲头。虽然心里对伍兴的话颇为不以为然,但是,一来伍兴是自己家老爷,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他的妾室,二来,伍兴更是秦法学堂的开创者,是师长。这两重身份都让荆深红不敢多说话。
“这也难怪。你一出来便是在闯王军中。不曾与南粤军有过直接接触。自然对南中的情形不是很摸底。你要知道,自古作战,表面上打得是军队,是兵马,是双方将领的战术战略。可是,实际上打得却是各自的底蕴,是钱粮,是兵员补给。”
“我们的学堂唤作秦法学堂。当年的大秦为何能横扫关东六国?靠的便是关中和成都这两块天府之国为秦国提供的源源不断的粮食。你有了粮食,你才能养活大量的兵员,才能供应得起大军作战。”
“我在李大公子麾下时,曾经和不少他手下军官兵丁吏员有过交往,从他们日常的言谈,家中书信往来当中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虽然都是只言片语,但是汇聚起来,便可以勾勒出南中的实力一角了!”
“老爷,这些东西,可靠吗?万一是他们有意为之,放出来的假消息呢?”荆深红的除了目无余子之外,另一个特点,就是多疑。从来都认为,全世界的人不但是傻13,更是骗子。她几乎是本能的认为,老爷伍兴当初在南粤军李华宇部下时收集的这些信息,就像是蒋干从周瑜那里偷出来的书信一样,属于假消息。
伍兴也有些愠怒了。对于这个妾室性格和日常为人当中的这些缺陷他自然也是很清楚,他从随时携带的护书当中取出一个簿子,丢到了荆深红面前。
“自己看!”
这个簿子里的内容、形式很奇特。日记不是日记,谈话记录不是谈话记录。
荆深红随意翻开一页,里面几条记录,从墨色的深浅看得出,这是分了些时间记录而成的。每一个记录都有时间,对象等细节。内容大体上是和对方的谈话内容,或者是伍兴旁听几个人的聊天内容,回去整理而得到的信息。
内容涉及范围极广,极杂。从粮食的品种、收成,到工场里给的夜餐不够吃,家里的鸡鸭被野猫叼走了几只,家里的田地又到了收获的季节,可是,帮耕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家,养的水牛要穿鼻环下水田耕种了等等。涉及到的地域也是极为庞杂。
“前面营务处那里有一幅南中地图,这册子里涉及到的地名,在地图上都能找到。我曾经悄悄的归纳总结了一下。在当年我在李大公子麾下的时候,南中,便已经是拥有至少上千万顷良田,每年可以收获的粮食足以供养百万兵马。有了粮食,南中才会有月产数百万斤钢铁的大小数十座洪炉,更以这些钢铁打造出无数甲胄利器!”
“而反观我中原,这些年水旱灾害不断,兵祸连接,到处都是粮食歉收。再加上河南、山东、山西、陕西直到江汉淮河一线都是战场,你如何能够找到供养大军的粮食?大军不但要吃,更是要穿。棉花布匹到何处去寻觅?不客气的说,连我们在内,江北的辽贼、大顺军,都是没有办法,只能向李家求购。唯独鹿玛红,在登莱地面上有田庄,田庄里除了粮食之外,种植的就是棉花!所以,我才请大少夫人速速引兵东进,把守住登莱要地!”
荆深红听完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夫君,你真厉害,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理由扩张势力。我们周边的府县都比沂蒙富庶,守望队若是能把物资带来,那我们的实力绝对可以迅速扩充。”
伍兴笑了笑:“这不是首要目的,不过呢,搂草打到兔子,岂不也是好事。”
三份平清策通过各种渠道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了大顺永昌皇帝李自成、大明梁国公李守汉和替李华宇总领全军的鹿玛红三人手中。
虽然各方见解不同,但是这份平清策对后来的局势发展,却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不过唯有李守汉,看完这份平清策之后,心里却想着打仗之外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松了口气,虽然太祖爷神通广大,但是,现在这个时空有比我还过格的抄袭者,要收版权也得先找伍兴。第二件事,则是战后问题。虽然平清策里把胜利途径分为速胜和持久战,但是归根到底,都是我方赢定了。既然赢定了,那就该想想战后的胜利果实如何分了。
李自成的大顺军,李守汉的南中集团、南粤军,和大明朝廷肯定都要分一份,区别只是分多少,这块蛋糕如何分的问题。南中集团从目前看只需要保证商业利益和新政落实,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维护新的弘光政府的权威了。
李自成的大顺军早晚是对手,他和南粤军势必会在平定了辽贼之后,为了谁是正统的问题上再度刀兵相见。
如何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