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霖连忙给守汉制造了一个话题,以转移这种令他有几分尴尬的局面。
“主公,那暹罗王派来乞和的使臣巴颂·乍仑蓬,已经被礼房安天虹安置在了馆驿,包中辰的执法处,牛千刀的统计室也都派了人在他们左右。属下等人要求一个主公的示下,对于暹罗,是战还是允和?”
“嘿嘿!来求和?带了什么求和的礼物来了?”守汉见盐梅儿起身离座更衣去了,而秀秀和一群丫鬟婆子也都陪伴前往,便露出一副贼忒兮兮的表情。(有没有送美女过来?有没有送人妖过来表演节目?)
“哦!那使者带了金银若干,另有白象一头,据说可以跟随音乐起舞,端的是吉祥之物。”
“除了这个呢?”守汉有点泄气。
“似乎还有些象牙、犀角、豹皮之类的特产,使者说,只要主公赐和,他们愿意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就这些?”守汉彻底觉得失望了,“妈的,要不是准备不足,担心脚步迈的太快会扯到淡,老子早就让你大城王室变成人妖表演团了!”
“有白象?还会跳舞?”蹦蹦跳跳的秀秀听到这话,更加兴奋了,“大哥哥,带我去看白象好不好?”
“秀秀!”看到幼妹如此的在守汉面前撒娇发嗲,沛霖作为兄长自然要呵斥几句。
“相公,你方才为甚要发那么大的火气?”落座之后,盐梅儿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的询问丈夫发脾气的根由。
“王宝所部正规军一万人上下,又有新在真腊、暹罗边境地区收容的各部族兵三五万人,素林府一战,降兵三万上下,加在一起便是十万人,要说这许多的兵马,拿下区区一座大城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又有张小虎张小六子的水师在海上策应。”
“但是,攻取城池容易,守住便是难上加难。”到底是福伯,不仅了解守汉,同时他的资格也可以让他能够在守汉面前说话较为随意。
原来如此!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一来,连盐梅儿都明白了,只要秀秀还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李沛霖心中雪亮,自己的这位主公,一心要打造一个类似于秦一样的政权,从中枢到州府,直到各处乡镇,要做到如臂使指,运用自如。那种士大夫、豪绅共同治理的天下,却不是他想要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政事堂,已经开办了数年,培训了数千人,这些人被分到各处村寨屯堡,或是村长、甲长,或是教谕,或是巡检,严格的执行着守汉颁布的各项法条、命令,推广着各种新技术,组织人员开垦荒地,种植各类作物,开挖沟渠,铺设道路。
“主公,可是因为政事堂拿不出那许多的基层官吏?”沛霖这句话,进一步将问题明确。
“宗兄,不错。你饱读诗书,熟知历朝故事。当年铁木真和他的子孙,起兵征讨四方,不过数十年,灭金、灭花剌子模,灭西夏,灭大食,灭大秦,灭宋。占地之广,兵锋之盛,前所未有。可是,你看,如今却哪里还有蒙元天下?”
“我太祖高皇帝起兵讨伐胡虏自不必说。那蒙元的诸多汗国却也不存于世上,试问原因何在?”
“我太宗皇帝在世之时,有元驸马帖木儿者,称雄于河中,兵强马壮。泰西各国,纷纷到大帐纳降,称子称孙之国,如同过江之鲫。试问,今日的帖木儿帝国何在?”
那蒙古帝国,帖木儿帝国,都是在开创者死后不久,各部便开始分崩离析,甚至互相攻伐,争夺大汗之位,这段事情,久在辽东与蒙古人、女直人作战的李家自然很清楚。
“那元驸马帖木儿病故之后,幼子与长孙争位,引兵互相攻打,国家遂由强变弱,直至最后灭亡。”
“宗兄,果然博学,但是,你却有所不知,那帖木儿的子孙,便是我们海对面天竺的莫卧儿帝国的开创者。子孙延绵,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大哥哥,你快说,他们为啥那么快就完了?”
秀秀听得有些索然无味,吃了一口点心,开始催促守汉说出谜底,倒是一旁的李沛霖似乎有了一点心得。
“主公,可是因为那蒙古铁木真、帖木儿诸辈都是以兵马取胜,占领一地之后,依然交由当地贵族酋长治理,便如同我大明之土司一般,一旦兵马不再强悍,这些有马上得来的天下,便瞬间消失殆尽?”
“不错,昔日汉高祖刘邦便说过,马上可得天下,但是绝对不能马上治理天下。这话,换成我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建立稳固的基层政权,这块土地才会最终属于你!”
“嗯,便如同垦荒,固然可以长刀大斧甚至一把大火将荆棘夷为平地,但是如果要变成良田,则是要弯下腰去,勤勤恳恳的耕作才是。”福伯也明白了。
所以,王宝和张小虎的这个战绩彻底打乱了守汉的战略部署,他原本是打算先北后南,解决了寮国和郑家之后,政事堂培养了可供使用的村长数量,再行南下之举。但是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是打到了人家的都城。
看看如何为此事收场吧!
盐梅儿很是识趣的起身离去,倒是秀秀,还是饶有兴趣手托香腮想继续听下去,看看眼前的这几个男人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问题。
“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