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不是她故意要为难这个疑似老乡的梦蝶姑娘,实在是有些时候就需要这些个看不清自个儿位置的人站出来,让她使些杀鸡儆猴的手段。
梦蝶面色不忿地跪在下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块地砖,暗暗许诺道:“早晚要撤下你这个恶毒女配的伪善面具。”
对此,尔芙是全然不知,就算是她知道,她也不会在意的。
在这个被穿成筛子的时代里,还真没有一成不变的主角。
随着梦蝶被罚跪,吓住了其他几个想要趁机卖好于下首一众婢仆的格格侍妾,但是却吓不住乌拉那拉氏等位分颇高的侧福晋们。
就在尔芙低头喝茶的空档,一直坐在角落里没出声的陆格格,对李荷茱李侧福晋递去了一个求救的小眼神,因为在下面受罚的婢仆里,竟然有两个都是她院里的人,一个是她身边的一等宫女水仙,一个是她院里打杂跑腿的小太监小叶子。
虽然她不知道这二人是怎么被人揪住尾巴的,但是她这个主子也不能不管啊。
只是她身份卑微,前有梦蝶被罚跪,这会儿实在是不好直言替二人求饶,好在她这些日子和李荷茱李侧福晋的关系融洽了不少,倒是能让李荷茱李侧福晋替她出个头了。
李荷茱李侧福晋并非没有注意到下面受罚的人里有陆格格院里的婢仆,但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她开始还真不想掺和进这滩浑水的打算,到底是这些人犯错在前,又被福晋抓住了证据,她便是身份高些,却也是妾室,哪能明晃晃和尔芙这位嫡福晋杠上呢。
不过陆格格这一求救,她想着陆格格这些日子的殷勤伺候,便有些不好不管了。
她思索片刻,还未言语就露出了满脸笑容,语气异常委婉的建议道:“福晋姐姐,你看这下面受刑的仆从都已经知错求饶,不如您就大人大量,放他们一马吧!”
说完,她又觉得自个儿有些莽撞了,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妹妹就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而已。”生怕这件事牵扯到自个儿头上。
尔芙闻言,笑着瞧瞧李荷茱李侧福晋,微微摇头道:“规矩就是规矩,便是我这个福晋亦要遵着府里的规矩,这个犯错求饶就要免罚,那个犯错求饶就要施恩,那这厚厚一本府规不就成为摆设了么!
我也知道妹妹是好心,只是这治家之事是容不得心软的。”
说完,她就转过身,再一次将目光锁定在了下首那些被杖责的奴仆身上。
下面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不绝于耳,哭爹喊娘的求饶声,更是如同魔音入耳般,让人胆战心惊,再配上回廊上这一众面色阴沉的女眷,还真是有些瘆人,但是这些都不能改变尔芙坚定的想法。
随着她话音一落,陆格格见求救无望,似是很为难地咬着唇,最终起身前行几步地来到了尔芙跟前儿,撩着袍摆就跪下了,语带哽咽地求情道:“福晋,您大人大量,便饶婢妾院里这些不懂事的奴才一命吧,这一百板子打下来,他们真是吃不消啊!”
“看来我这个福晋说出来的话,你们还真是不当回事啊。”尔芙闻言,似是感慨般的低喃了一句,扭头瞧着梨花落雨的泪美人陆格格,冷声教训道,“陆格格,你也别哭了。
想来你们和陆格格一眼,也都觉得他们不该罚,我也懒得车轱辘话来回说,便这会儿和你们把话说明白,他们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入府伺候前,一个个都是在内务府学过规矩的人,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本就该是心中有数,犯了错就该认罚,难不成一句知道错了,便能免了责罚,你们不觉得这府中规矩太儿戏么!”
说完,她就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旁边伺候的诗情将陆格格扶了起来,不再理会陆格格那如泣如诉的小眼神了。
陆格格也并非是实心实意要替水仙和小叶子求情,仅仅是做做样子,免得她身边伺候的婢仆觉得她太狠心,生出二心来,这该做的都做了,诗情过来一搀扶,她也就顺坡下驴地退回到了自个儿的位子上,只是低头作抹泪状地装伤心去了。
随着李荷茱李侧福晋和陆格格先后求情被拒,其他人也没有再开口了,倒是让尔芙清净了不少,这底下婢仆哀嚎求饶的动静,便也听得更加清楚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言语了。
只是这世上的事儿变故颇多,就在旁边秦嬷嬷数到八十三这个数字上的时候,就在眼看着就可以完活收工的刹那,第一排那些趴在长凳上受刑里一个做妇人打扮的嬷嬷,脑袋垂了下去。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乌雅赫赫这位德妃娘娘宝贝侄女的奶嬷嬷。
吴嬷嬷,虽不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却是哺育了乌雅赫赫十五年之久的奶嬷嬷,所以在乌雅赫赫进府以后,自然而然就被乌雅赫赫带到了四爷府,更是被纳入了包衣旗下,成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旗人。
她这一没了动静,别说乌雅赫赫如何反应,但是真把秦嬷嬷吓一跳,她忙示意掌刑的大力婆子停下手里的动作,快步走到了吴嬷嬷的跟前儿,伸手凑到吴嬷嬷的口鼻处,试探着吴嬷嬷的呼吸。
呼……还好,还好。
虽然吴嬷嬷的呼吸很微弱,但是秦嬷嬷还是松了口气,她忙回到尔芙跟前儿,轻声启禀道:“主子,瞧着似是有些危险了!”
秦嬷嬷的声音虽低,却瞒不过一直注意着这边儿动静的乌雅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