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尔芙离京的速度太快,直到她登上南下的快船,府里的一众内眷才知道四爷在海上失踪的消息。
不过这些事儿,已经不在尔芙的考虑范围内了。
因为有德妃娘娘这尊大佛坐镇,府里的一众女眷就如同跳梁小丑般,便是几个跳梁小丑有心使坏,也闹不出来什么大乱子来,何况找到四爷,于府里的所有女人都是好事,她们也不会那般不识趣,在这时候找自个儿的麻烦。
江面上,尔芙所乘坐的客船是白娇连夜赶来通州,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一艘客船。
这条客船不但速度快,且体积庞大,单单是甲板上就有三层楼高的近百间舱室,足够尔芙、连同其随行伺候的宫婢仆从和护卫居住,加上船上本来就常备的艄公水手,倒是一点都不显得拥挤局促。
不过船的体积大了,速度再快,却也是有限,加之夜里要停靠休息,便是有康熙帝亲赐地双龙旗高悬桅杆之上开道,从北到南,一路畅通无阻,但是也在路上消耗了不少的时间,这才来到了大运河的尽头——杭州府里。
弃船登岸,杭州府大小官员早已等在码头上了。
为了让尔芙能够更好地调用各处兵丁搜寻四爷和老十四的下落,尔芙代天巡狩的圣旨,早已经传遍了南边大大小小的州府县镇了,不过圣旨里,并没有详细提及尔芙女子的身份,反而给尔芙按个兵部郎中的差事,并且还将她的便宜阿玛凌柱的名讳,借给了她在外行走使用。
这也是为了避免那些官员见她是个女子,便虚与委蛇、含糊懈怠。
康熙帝的好意,尔芙心里清楚,自然不会让康熙帝的圣旨成为笑话,所以早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派人登岸采购了十余套男装做换洗,而且为了不漏了她是女儿身的底细,她还趁着闲暇的时候,特地找到陈福陈公公学了学易容改装的本事。
此时,只见她穿着一袭橘红色绣蟒纹的钦差吉服,内里胸衣紧束,一头黑得泛紫的长发梳成麻花辫,后缀着金黄色流苏辫缀,头戴一顶镶红宝石的瓜皮小帽,腰间系巴掌宽绣蟒龙纹云金腰带,一对镂空雕腾云纹的玉佩挂在腰间,再配上一个掐丝镂空的精致香囊,愣是将她衬出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飘逸俊雅风。
经过陈福细致纠正过的举止做派,全无女子的娇柔姿态,大阔步,透着洒脱。
她款款走上甲板,远远瞧着码头上迎接的大小官员,很是矜持地抬抬手,对身旁戳着的傅鼐大人递过去一个眼色,不需要她开口,傅鼐大人就替她开口应付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了。
显然,尔芙童鞋的身份在圣旨里就是一笔含糊带过的事儿。
这些官员千方百计的打听,愣是没有探听出一点有用的情报,可见康熙帝是给京中了解尔芙身份的知情者都下了禁止令了,加之她这身高洁出众的气派和身边跟进跟出的陈福陈公公,这些头发丝都长空了的老狐狸就毫不意外地想歪了,愣是以为这位容貌清秀的钦差大人是某位身份贵重的小王爷。
皇权至上,身在官场,这些辛辛苦苦爬到高位的聪明人,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他们见尔芙懒得应付他们,将一切对外事务都推到了傅鼐头上,也不过来多打扰,派来办事得力的手下人在尔芙跟前儿听差,便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而尔芙也没有在杭州府多停留,稍作停歇,待杭州知府备齐了出行需要的马匹,便领着一众护卫和随从宫婢往漳州去了。
此时的沿海地区,根本看不出后世的繁荣,漳州府城还好些,起码有青石板铺路,商铺鳞次栉比,白墙灰瓦的南方建筑,亦是错落有致,但是出了府城,往沿海的小村落一走,这落差感就显露出来了。
一座座小土屋,横七竖八地瘫在眼前儿,到处都泛着难闻的鱼腥味。
伴随着阵阵的海风,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爽舒适的,尤其尔芙这个从小就长在气候干爽的东北姑娘,又养尊处优这么许多年,那就感觉日子更难捱了。
不过为了能够更快寻找到四爷的下落,她也唯有逼着自个儿忍耐了。
只是一座座的小渔村找过去,每次都是失望而归,看到的都是百姓生活凄苦,尔芙这脸色就别提多难看了。
在外奔波一整天的陈福,带着满身疲惫地来到了尔芙处理公务的堂屋,总算给尔芙带回来了一个还算好消息的消息:“奴才请当地经验丰富的渔民问过了,根据当时的风向分析,四爷最可能流落的地方就是泉州府。”
“漳州知府不是说他在最初就派人去泉州府寻找了么?”尔芙闻言,苦着脸问道。
“沿海一带,渔村遍布,兴许有漏过的地方呢!”陈福闻言,亦是满脸沮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消息呢,只是他总不能承认自家四爷就这样永远的失踪了吧。
只是他这番自欺欺人的话,却顺利地给了尔芙希望之光。
尔芙眼睛都亮了,她噌地一下子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干劲十足地挥拳道:“好,那咱们今个儿就连夜动身前往泉州府,你现在就去派人通知在外寻找四爷和十四爷踪迹的各位护卫佐领吧,另外在留下两个五人小队在这里配合当地府衙的差役继续搜寻,万一是咱们和四爷他们错过了呢!”
说完,她就丢下呆滞如痴儿的陈福,迈步往内室里走去。
再一次地打点行装,再一次地整装出发……
如果说漳州府勉强算是沿海地区,那泉州府就是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