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晓得。”玉洁含笑应道。
尔芙也知道如玉洁这样的宫婢都是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太过出挑的事情,猛然想要让她接受是很难的,所以也没有太强求,淡淡笑笑,又叮嘱了跟着玉洁伺候的小宫女几句,便让玉洁回到长春仙馆旁边的抑斋去休息了。
而她自个儿则回到了长春仙馆的院子里。
夏夜清凉,随着天边高高挂着的太阳渐渐落下,树荫遮蔽下的院子里凉爽了许多,尔芙这个贪凉的人,自然是要在院子里多坐会儿,她招呼过宫人去备上茶水和点心,又安排人往后头的绿荫轩去叫小七过来,便直接往院落一角的凉亭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就站在廊下当背景板的苏培盛。
苏培盛瞧着尔芙过上房门而不入,脸上已经准备好的笑容僵住了。
天知道就在刚刚,前殿那边是如何得暴风骤雨临门,这里里外外当差的仆从都被四爷教训到了,好不容易等到四爷的情绪缓和,又一次来到长春仙馆,他苏培盛才微微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有喘匀,四爷知道尔芙吩咐膳房准备清淡小菜送到前殿就领着宫女婢仆去园子里遛弯,根本没将自个儿放在心上,脑门上的青筋就又绷起来了,他苦口婆心地劝着四爷消了火,这嫡福晋又来一出过上房门不入,与其这样一番番地折腾他,还不如直接来个雷就劈死他这个可怜的小太监算了,兴许下辈子他也能做个和皇上沾亲带故的大老爷呢!
不过这种美事想想就算了吧。
因为房间里的四爷,也已经注意到尔芙回来的这点,这次根本不需要他再巧舌如簧的安抚,显然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的四爷就已经快步奔着凉亭那边儿去了。
如遭雷劈似的苏培盛,来不及感慨自个儿的操劳和苦闷,只能可怜巴巴地迈着小短腿儿追上去,生怕四爷怒极做出殴打嫡妻的事情来,可惜他做梦也没想到,他还来不及吼出那句息怒来,本应该怒冲冲的四爷就已经嘴角含笑地坐在了尔芙的身边,正笑眯眯地捏着块往常看都不看的桂花糕往嘴里放呢。
再说另一侧的尔芙,根本就如同没事人似的端着茶碗说笑着。
合着里外里就是四爷想方设法地折腾、磋磨他这个可怜的小太监。
不过苏培盛是没有勇气跑过去指着四爷的脑门,教训四爷不要做个看到女人就迈不动步子的男人,该硬的时候就要硬气些,该表现男子气概的时候,也千万不要手软,反而很是小心地收回已经迈出去的小短腿儿,身姿挺拔如松柏地站在了凉亭外,免得又不开眼的跑过来打扰四爷和尔芙夫妻俩的美好心情。
“这几天都在外头,厨上也不好做菜,诉说那烤肉吃着是好吃,味道香,也新鲜,可是多吃就容易腻歪,你又是个口味清淡的主儿,怕是一直都没有吃好吧,今个儿我让小生子给你准备了几道清淡的小菜,这会儿可过足瘾了吧!”凉亭里,尔芙并没有提起四爷之前甩袖子就走的事,也没有舌绽莲花的解释自己对德妃娘娘没有半点不恭敬,笑眯眯地将更加爽口些的小点心推到四爷的跟前,柔声打趣道。
“爷还以为你就记挂着你院里的小丫头玉洁了呢!”四爷默默吃光手里并不爱吃的桂花糕,有些嫌弃地瞥了眼桌上绿呼呼的点心,到底没有勇气拿起来尝尝,直接端起尔芙跟前摆着的茶碗漱了漱口,略带些酸意地说出了他的不高兴。
是的,四爷这次抬腿儿就走的行为,并非单单因为尔芙说起德妃娘娘不够恭敬。
尔芙对德妃娘娘不够恭敬这事,只能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之所以这般不高兴,更多的就是因为尔芙将太多注意力都放在其他人身上,不但大方地将他推给其他女人去照料,还一点拈酸吃醋的意思都没有,让他觉得尔芙已经不在意他,偏偏他是个大男人,他总不能揪着尔芙质问尔芙是否已经不爱他,做出那副小女儿做派来,所以这口邪火就一直窝在他的心里,憋屈了足足小半年,他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随便发挥下,想着尔芙必定会好好哄哄自个儿的时候,可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尔芙这边有什么反应,旁边那些婢仆随从就开始各种攻讦尔芙,恨不得他立时三刻就上书请旨废弃尔芙这个嫡福晋才好,也就弄得四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似的暴怒起来。
偏偏苏培盛没有摸到四爷的想法,越是千方百计的劝说,四爷就越是生气。
“玉洁受苦,我可不信你就不替她委屈。”尔芙闻言,似是不高兴般地伸手抢回自个儿的茶碗,却也没有忘记招呼宫人另送套茶具过来。
“那是因为爷觉得爷的颜面有损,不管怎么说,玉洁都是从爷的亲王府出去的大宫女,居然被一个商贾和他家里的恶妇那么折腾,爷当然会不高兴了。”四爷死鸭子嘴硬的辩解道。
“对对对,您说得都对。”尔芙笑着敷衍道。
“现在齐家齐守业也被拉下家主的位置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呢!”气氛好转,四爷也不想破坏眼前的融洽,他也